這世界上什么傳播得最快?瘟疫?不不不,當然是八卦了。
前一天晚上才在皇宮中結束的招婿比試,第二天一大早就已經成為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裏,人們茶余飯后必談的八卦了。
話說這招婿比試明明是在皇宮裏進行的,沒有點兒身份的人也根本沒那個資格去參加中秋宴,有身份的人也不可能到處去跟人八卦。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第二天,頭天在皇宮裏發生的那些事竟都被人傳得活靈活現了。
看看街頭那王大娘談起燕太子那兩件銀狐皮時,雙眼放光,各種流口水的樣子。聽聽巷尾那個考了n年連個舉人都沒考中的老秀才,對李宏宇最后那題答案的各種讚賞。再看看那茶館裏口如懸河,說著江玖開始時獨占鰲頭,最后不知怎的卻突然掉鏈子的說書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以上這幾位昨晚也窩在御花園裏偷窺了招婿比試全程呢。
不過無論如何,消息傳播開來,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為江玖嘆息可惜的人可不在少數。哪怕京城是天子腳下,達官貴人似乎遍地都是,可怎么著也是平民百姓居多,難得有個寒門出身的江玖,先是中了探花,后又在招婿比試中大出風頭。少不得,那些同是寒門的人便也有了些與有榮焉之感,對她更多了幾分認可和讚同。不過可惜,最后仍是功敗垂成了。
就在滿京城的人都在為江玖的失利嘆息,甚至主動替她找各種借口的時候,咱們的小江大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沒錯,昨晚那最后的自由時光,小江大人一邊在心裏念叨著可惜不能逃跑,一邊就這么一閉眼睡了過去,而且到現在日上三竿了也沒醒。
中秋節的第二天,仍舊是休沐日。因著前一天的中秋宴,慣例是在子時之后才會散場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求那些喝了不少酒的大臣們,第二天天不亮又要起身去皇宮裏趕著上早朝,那也實在是太不人道了。不說那些大臣,就算是皇帝自己,多半也是受不了的。
于是在楚國,但凡有傳統的宮廷宴會,第二天都是休沐日。除了有緊急的軍政大事需要稟報,否則這一天就是滿朝文武加皇帝,一年中難得的可以睡個懶覺的日子。
有正事的朝臣們尚且如此,混日子的小侍讀就更不必說了。于是果斷的,江玖大被蒙頭,打算一覺睡到中午去,不餓醒堅決不起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得晚的緣故,一整個上午,皇宮裏居然也是半點兒動靜沒有。江玖一覺睡到大中午,頂著正午的日頭,睡眼朦朧的出來洗漱時,招駙馬的圣旨還沒到……嗯,她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旁人的談話,也沒聽說這圣旨去了別家。
江玖也沒去計較更多,洗漱完就捂著肚子往小廚房跑——她真是被餓醒的,這會兒什么圣旨駙馬的都得靠邊站。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話說,楚國的公務員待遇其實還算是不錯的。雖然工資不怎么高,可是各種福利待遇很不錯,她每月裏領了祿米之類的往翰林院的小廚房裏一送,一個月的口糧基本上就都有著落了。平日裏要去皇宮上班,所以除了翰林院的傳統聚會和偶爾得空出去買點兒東西解個饞,其他時候她基本上花不了什么錢,俸祿全被江玖存了起來。
翰林院的小廚房是歸廚娘魏大娘的管的,江玖這吃貨從來翰林院的第一個月就暴露了本性。當然,為了吃得更好,她平日裏也沒費心思討好魏大娘。這時候她捂著肚子溜溜達達的跑去廚房找吃的,魏大娘見了一笑,放下手裏的活兒,端著碗肉包就送了過去。
魏大娘廚藝不差,做的包子尤為好吃。江玖見了包子就雙眼發亮,笑瞇瞇的道了謝,順便附贈幾句好聽的話,哄得魏大娘也是眉開眼笑的。不過就在江玖雙眼放光的伸出狼爪時,一個討厭的聲音在她的爪子距離那白嫩嫩的包子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響了起來。
“圣旨到……”
江玖的爪子頓時一僵,就聽到小廚房外突然鬧哄哄的響起一片腳步聲,想必是家屬區的這些大人們都跑出去迎接圣旨了吧。
扭頭往小廚房外看了一眼,又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眼碗裏的包子,江玖糾結的皺了皺眉。
還是在翰林院做了幾十年廚娘的魏大娘反應快,雖然一抬頭就看見了江吃貨那一臉的糾結樣,也知道這人為什么而糾結,她還是強忍了笑意把人推出了小廚房的門:“江大人,您和老婦可不一樣,您是有品有級的大人,圣旨來了可是必須出去跪迎的。”
江玖恨恨,一咬牙,到底還是出去了。不過臨走時她也沒忘抓了個包子塞嘴裏,然后一邊往外跑,一邊努力的填充自己正在鬧騰的五臟廟。
等江玖塞完包子跑到地方時,地上已經黑壓壓的跪了一片了,來傳旨的內侍也已經站在了大門口。見她終于來了,內侍又揚聲道了句:“圣旨到,江玖接旨……”
沒什么意外,江玖果斷的跑到前排跪下了,不過稍稍出了點兒小狀況——魏大娘做的包子分量十足,這家伙剛才面前塞進嘴裏,這會兒正兩頰鼓鼓,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呢,自然是開不了口的。
傳旨的內侍等了等,低頭仔細看江玖,這才發現這位小探花小侍讀未來的小駙馬她正包了滿嘴的東西,開不了口了。對方見自己看她,竟還鼓著臉頰硬是扯了個笑出來。
額上滿頭黑線落下,雖說這傳旨的時間不太湊巧,正好趕上了午飯時間,可江大人您也不至于包著滿嘴的飯就跑出來接圣旨啊!傳了這么多年的圣旨,這么奇葩的還是第一次遇見。不過因為早已經知道眼前這位是欽定的駙馬爺,內侍雖然無語,卻也沒敢多說什么,反而主動的展開圣旨讀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今科探花,翰林院侍讀江玖,年少有為,博學多才,深得朕心。朕之姑母舞陽大長公主,今已雙十年華,才貌雙全,特賜婚江玖與配。郎才女貌,當成佳話。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擇良辰吉日完婚。布告天下,咸使聞之。欽此!”
內侍的聲音略有些尖銳,不過顯然,他有可以控制,希望不讓自己的聲音太過不同,可惜如此一來,這聲音反而更加奇怪了。不過此時此刻除了江玖之外,已經沒有人註意到這點了,翰林院所有人此刻想的都是:這圣旨寫錯了吧?!還是公主殿下昨天的酒沒醒,說錯了?就小江大人昨天那回答,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會選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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