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開心了,仗著自己是個外國人拽著我在巴黎逛了一整天!可我卻被扣了整整三天的工錢!”貝拉氣鼓鼓地把信箋丟回懷里,又很快直起腰,把有些發皺的信紙抹平,小心地塞到那一疊信紙的底下,嘴角帶著笑意懷念道,“后來放假回家的伊麗莎白還問我,‘姐姐,你是怎么和姐夫認識的呀?’,你猜我是怎么回答她的?”
貝拉盯著那疊信箋,又氣又笑地說道,“我告訴她,你是一個躲避德國秘密警察追捕的詩人,我在你逃亡的過程中幫助了你,她差點兒就相信了,我這可不是騙小孩,我總不能直接告訴她,約納斯端著啤酒在街上跑澆了我一身吧?”
“不過我也不算騙她,你不是說那杯黑啤是從德國運過來的嗎?說它在追殺你也不過分吧!”她半是埋怨半是甜蜜地回憶道,“你記不起來了,但是我還記得很清楚呢……那杯黑啤,聞起來有淡淡的餅干香甜、橡木桶的味道、啤酒花的刺鼻,還有我洗一晚上衣服的時候手指頭開裂的血腥味。”
她的瞳孔又重新凝聚,望向一旁的納爾遜。
“為什么曠工一天要扣三天的工錢啊?”納爾遜表達了他的不解。
“因為那間銀行是我爸爸,也就是你的外祖父開的,本來只用扣一天,但是聽說我是去和一個外國人逛街了以后,他又多扣了兩天。”貝拉被自己的記憶逗笑了,樂呵地說道,“世界上怎么會有端著啤酒在街上跑的人啊?”
“不過這些‘秘密警察’倒是被逮捕了……約納斯第二次來的時候,他已經喝不到家鄉的黑啤了。”
貝拉的語氣再次落寞下去,與約納斯第二次相遇時的場景緩緩浮現在她的眼前,和那個端著啤酒在街上狂奔的年輕記者相比,此時的約納斯落魄了很多,連跑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
“我覺得相比你的家鄉對你的需要,你更需要你的家鄉。”
年輕的貝拉坐在圣母教堂長長的石階上,她柔順的長發被綰成了一個時下流行的發髻,松松垮垮地斜掛在脖子后面,她穿著一身男人的襯衫和西裝,面容干練,身邊放著一疊釘起來的文件和一塊用報紙包起來的三明治。
她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按住了約納斯探向身邊的手:“你也不能從這瓶馬尿里找到家鄉的味道,約納斯,你瘦了,也憔悴了很多,你應當是水土不服了。”
“哈哈!”
約納斯繞開了貝拉的阻撓,抓住了身邊深褐色的玻璃瓶子,他穿著一條沾滿灰塵,看不清顏色的舊咔嘰褲,翠綠色的襯衫也因為漿洗不當而顯得廉價,一件記者常穿的馬甲隨意套在襯衫上,心愛的相機被隨意地丟在腳邊的臺階上,他的眼窩因暴瘦而變得深陷,落寞的眼神被藏在了眼鏡的反光之后,“這種劣質的黑啤已經是我能找到最‘家鄉’的東西了,你明白嗎貝拉,德國已經沒有什么東西能出口了,你可能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貝拉望著
“那你的工作怎么辦呢?”她無奈地搖搖頭,拍了拍約納斯胳膊肘上沾染的灰塵,“我還以為你這次是來出差的……”
“他們已經不需要我了,讀者砸爛了我們報社的門,我的主編拒絕刊登我寫的報道,他托關系幫我搞到了一份居留國外的許可,有些人早都盯上我了……我已經回不去了。”
約納斯低垂著頭,額前細碎的灰發蓋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胡子拉碴的下巴在微不可察地顫動著,“他們沉浸在天下無敵的狂熱當中,富人肆無忌憚地壓榨著窮人,窮人們卻只能在愚弄的木偶劇下將仇恨宣泄到他們的鄰國,我的祖國就像一個被硫磺填滿、正在不斷膨脹的氣球,它只能開閘放氣,把壓力通過某種激烈的方式轉嫁給外界……壓抑和恐怖的氣氛正在德意志的頭頂籠罩,但我卻無能為力,貝拉。”
“你應該相信人民的判斷,約納斯。”貝拉雙手環抱著膝蓋,憐惜地拍了拍約納斯顫抖的手背,“哪怕是我這樣對時事一無所知的會計,也知道我們的世界更需要和平,工廠需要開工,軍人需要休假,孩子需要上學,大人需要工作,老人需要健康,家庭需要團圓。”
“如果真是那樣,”約納斯用雙手捂住臉,將頭深深地埋進腿彎,喃喃道,“蘇格拉底就不會死了。”
“會好起來的,”貝拉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顫抖的后背,重復道,“會好起來的,約納斯。”
“幾時才能好起來啊……”
這聲望著天的長嘆直到他倒下的那天,都沒有人給出回答。
………………
“總體而言,就是他在報社發表了一些當局不喜歡聽的言論,”貝拉輕聲說道,“以至于他們想要除掉他,在朋友的幫助下,他逃到了巴黎,并獲得了一份合法的身份與簽證。”
“這么說您之前的說辭還真的成真了?”納爾遜挑了挑眉毛,“就是關于秘密警察的那一段?”
“是啊,我的妹妹,你媽媽告訴我,我有一些成為預言家的天分。”
“我覺得也是呢,畢竟您從我小時候就說我長大以后會變得很帥呢。”
“這點你倒是挺像約納斯,”貝拉翻了個白眼,“確實,當人變得不要臉以后,美丑的標準都可以隨意制定。”
“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納爾遜先是用低沉的聲音模擬了巫婆,又學著妖精的聲線怪叫道,“哦!是貝拉!”
“哈哈,真是個乖孩子,”貝拉摸了摸納爾遜的頭發,搖搖頭,“你這個版本的白雪公主不會是一個黑人吧?”
“等格林兄弟后人的版權到期以后,我就這么改編一版出來。”
“那樣一定不會受認可的。”
“誰知道呢?”
“就像約納斯一樣。”貝拉忽然說道,納爾遜感到頭皮發麻,盡管他已經不停地把話題往各種奇怪的地方瞎扯了,但貝拉卻總能把它繞回亡夫的身上,“他剛定居巴黎的時候,周圍的人也不怎么歡迎他,包括你的外祖父,除了放假回家有過一面之緣的伊麗莎白與同她來巴黎玩的梅爾干,整座城市都在排斥他,但他并不在乎。”
“您排斥他嗎?”
“我?”
“我想對約納斯來說這就夠了。”
“嗯?納爾,”貝拉表情僵住,用力地捏了一把納爾遜的臉,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佯怒道,“人小鬼大,還編排起大人了。”
………………
“你可真怪,這種時候還往法國跑,你看到街邊那些人想要用石頭砸你的眼神了嗎?”
“你也好怪,”約納斯甩了甩她的辮子,親昵地說道,“你還愿意陪著我。”
兩人同上次一樣,依舊坐在圣母教堂的臺階上,約納斯甚至有閑心抬起手,沖每一個瞪著自己的路人打招呼。
街上一派蕭條,和他上次來巴黎時的繁華躁動有了不小的差距。
“可能我就是個怪人吧,”貝拉抱住膝蓋,往掌心哈了口氣,時間已經進入冬天,空氣不可避免地轉冷了,“我只是有些生氣,明明是你第一個說德國要打仗的。”
“話可不能這樣說,貝拉,很多有識之士都做出了類似的判斷,我只是在報紙上轉述他們的話罷了,”約納斯聳了聳肩,做出愛莫能助的表情,“我又不是漢斯·穆勒,不能強求每個人都認識我。”
“呃……容我打斷一下,漢斯·穆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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