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嬌養(yǎng)
這地方鐘黎有段日子沒來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亮堂,大理石地面锃亮如鏡,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找不到, 卻也瞧不見清掃的人, 一路走來空曠而神秘,空氣裏漂浮著清淡的杉木香。
金色的燈帶一圈環(huán)著一圈,可總體的光線又不是刺眼的,像是籠在一個昏暗的罩子裏, 有種低調(diào)的奢華, 行走間如踏月橫云, 飄飄然不知所以。
景致擺設(shè)倒是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鐘黎匆匆掃一眼就收回視線, 知道看似古樸簡單的一些小擺件估摸著都是古董。
一路有人指引,倒也不怕迷路,不過他似乎蠻有興致, 還繞了個遠(yuǎn)路帶她去看一池金魚, 人站在一個人工湖的廊橋上問她還記不記得, 以前帶她來這后邊餵過魚。
“有嗎?”鐘黎皺著眉頭搖搖頭, 說她不記得了。
其實她是記得的, 不過她不太想跟他在這兒討論以前的事情。
后來他也不提這個了。
包廂門被侍者推開,躬身請他們進(jìn)去。
鐘黎還沒進(jìn)去就聽到了熱鬧的人聲, 入目是很大的會客廳,燈光要比外面更昏暗些,鏤空的雕花屏風(fēng)阻隔了視線, 只瞧見側(cè)對面的八角廳裏有人在搓麻將、聊天, 窗簾收著,璀璨的夜景一覽無余。
“進(jìn)去吧。”他托一下她后背, 習(xí)慣性地想牽她的手。
但落空了,她將手抄進(jìn)了兜裏。
容凌楞了一下。
這伙人玩得盡興,會客廳裏倒沒什么人,偌大的絨面沙發(fā)空置著,侍者恭敬地續(xù)著茶。
鐘黎捧一杯,慢慢喝一口,干啞的嗓子潤澤了些。
過一會兒,徐靳輸了一臉晦氣地出來,看到鐘黎明顯怔了一下,笑意浮上眼底:“稀客啊。”
鐘黎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好久不見。”
見她杯子裏空了,他彎腰親泡一杯給她:“喝茶。”
鐘黎忙雙手捧過來說“謝謝”。
“你倆什么時候這么熟了?”容凌在她身邊坐下,笑著看向徐靳。
徐靳坐在她另一側(cè),也笑著對他說:“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我倆還合伙開過一公司,你要聽嗎?”
像是存心刺激他似的,他扣起杯子慢悠悠喝一口茶。文學(xué)城
容凌瞧著他,神色倒無別的波瀾。
可他沒表情的樣子,才更讓人感覺害怕。
徐靳倒是一直笑著,也不介意。
坐在他們之間的鐘黎就像是夾心餅干,又尷尬又無所適從。
徐靳對她的心思,很多年以前她就知道了。
不過那時便明確拒絕,不合適。
他是個理智又克制的人,其實一開始相處的時候,她壓根沒辦法察覺他對她那點兒心思,直到她和容凌分手后的那個夜晚,那間林間小屋裏,他第一次那么直白地表達(dá)他的愛意。
后來被她拒絕也不生氣,再也沒有提過,待她仍如往昔,好像那就是她的一個夢。
出國那段時間他也沒怎么找過她,好像把她忘了,仍舊過自己的生活,唯有那一次她隨調(diào)研小組去山區(qū)遇到意外,腿疼難忍時他飛過來找她了,動用了大使館的關(guān)系幫她去找了一次醫(yī)生,回頭叮囑她要記得吃藥,定時去
醫(yī)院。文學(xué)城
兩人在風(fēng)雪彌漫的登機(jī)口道別,看雪片撲簌簌敲打著脆弱的玻璃。
有一些東西,悄然滋生,又瞬息湮滅。
他就那樣隔著幾米的距離凝視著她,似有不舍,可后來還是毅然轉(zhuǎn)身,身影沒入廊道深處。
徐靳這樣通透的人,有些事兒不會去嘗試第二次,因為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
他不會像某個人一樣非要求一個結(jié)果,非要達(dá)到某種目的。
鐘黎曾經(jīng)覺得他要比容凌更加涼薄,但細(xì)究起來,他倆的相遇本就要比另一段感情來得晚,有些東西橫亙在前面,沒有辦法同等比較,親情、友情、愛情……還有同樣跨不過去的階級。
有時候不是不愿意去努力,也許只是不想一個人唱一場難堪的獨角戲。
聽他們聊了會兒鐘黎就坐不下去了:“這兒太悶了,我出去一下。”
門打開,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到她一個人去了陽臺上,圍著披巾、抱著肩膀靠在角落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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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輪圓月,清冷皎潔,北風(fēng)吹亂她烏黑的長發(fā)。
她也沒有去撩,只是靜靜地抱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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