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小說 | 038
038，
隔了一個多星期，佟話又去了趟醫院。
她這次沒帶什么目的，只是想陪瑤瑤聊會兒天，順道帶了些書和畫筆。
瑤瑤的臉色比上次虛弱了很多，唇色發白，臉上也無半點氣色。
一見到佟話，女孩低低地喊了聲姐姐。
佟話走過去，很尋常地問她最近身體怎么樣。
兩人隨意聊了段，中間也有尷尬的時候。
最后是瑤瑤主動提及那件事。
她面容慚愧地說: “上次你們在門口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佟話聞言，手上剝橘子的動作一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很感謝你還愿意來看我，陪我聊天。”
女孩繼續說: “程颶哥哥現在過得好嗎”
佟話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
女孩點點頭: “小時候他經常來我家，每年我過生日他都會給我準備禮物。”
“但我生病以后就沒見過他了。”她說完又埋著頭補充一句。
“他不知道你生病了。”佟話替程颶解釋。
“爸爸因為我生病這件事操了很多心，到處借錢，親戚朋友和同事幾乎都不跟他來往了，”女孩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我媽媽很小的時候就跟我爸離婚了，家裏的擔子都壓在我爸身上，我不知道我這個病花了多少錢，也不知道他做了傷害別人的事。”
佟話沈了口氣: “這些不怪你，不要想太多。而且，無論怎么說，你爸爸都是個好父親。”
那天過去之后，佟話生活逐漸回到正軌，將重心放到了學習上。
再收到瑤瑤消息時，已經是冬天了。
瑤瑤在電話裏跟她說，骨髓配型成功，醫生開會討論后告知他們手術的成功率很高。
佟話聽后連聲恭喜，并沒註意到女孩話裏夾雜著嘆息。
等她空了，再回撥電話時，接聽的人卻變成了姚丙源。
男人聲音很低頹，聽見是佟話的聲音也沒了上次的激動。
佟話試探地問: “瑤瑤是剛做完手術，不方便接電話嗎”
那邊沈默了很久，近乎死寂，之后緩緩開口: “沒做手術。”
“為什么”佟話嗓音抬高，有些不解， “不是已經配型成功了嗎”
“沒湊夠錢。”那邊語氣很淡，卻又有股力量，沈沈地錘在人胸口。
佟話舉著手機，微微楞住。
“那……瑤瑤現在情況怎么樣”
“很不好。”
男人話音突然開始發顫: “醫生說，如果再拖下去，會錯過最佳手術期，可能……只能再活兩三個月。”
……
佟話趕到醫院時，姚丙源正要給瑤瑤辦出院手續。
瑤瑤那時已經換下了病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戴著一個毛線帽，整個人看起來灰撲撲的，一點色彩都看不見。
佟話心中陡然揪緊，一瞬間，連呼吸都覺得有些沈重。
她攔住姚丙源，滿臉急色還不忘壓低音量: “你就這樣放棄了跟瑤瑤商量過嗎”
姚丙源頭發比上次白了更多，周身氣場死沈，好像一夜之間憔悴了十多歲。
他低垂著頭，語氣無比自責: “我拿不出錢了。沒辦法了。”
佟話雙手一垂，無奈地往別處看了眼。
她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強烈的無力感，明明還有生的希望，明明耗盡家財堅持到現在，馬上就能痊愈了，卻因為沒錢做手術，只能回家等死。
她沈默著，看見瑤瑤對她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心裏頓時冒出一陣酸楚。
千鈞一發之際，佟話腦海裏突然閃到一個人。
她立馬沈下心安撫姚丙源: “你這邊再想辦法挺一挺，手術費用我能湊出來。”
姚丙源抬頭看她一眼，眼裏寫著不可置信。
這種話從佟話嘴裏說出來，多少有些令人懷疑。
這么高昂的費用，足以壓垮一個普通家庭，她一個二十歲都沒有的小姑娘想到什么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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