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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 2）

之后的旅途就不能再平靜了，孟春水不時(shí)逗逗趙維宗，其余時(shí)候就盯著窗外發(fā)呆。火車一路向南，穿過中原腹地的水田，又拐進(jìn)湘黔一帶的十萬大山，鐵軌如魚線般穿起湖光山色。也和不少江河打了照面，孟春水仔細(xì)數(shù)了，一共是十一條。

到達(dá)吉首時(shí)是早上六點(diǎn)出頭，列車已開始減速，趙維宗卻賴在被子里，犯老毛病不想起來，于是孟春水把他拉起來，半拖半扛地就往外走。

“哎哎哎沒拿行李呢！”趙維宗仍是睡眼惺忪，腦子卻逐漸清醒過來。

“還三分鐘就到站了，你和行李我可只拿得動(dòng)一樣。”

說這話時(shí)，孟春水眼中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語氣也是說不出的曖昧。&#29306&#22914&#32&#116&#105&#97&#110&#108&#97&#105&#120&#115&#119&#46&#99&#111&#109&#32&#29306&#22914

趙維宗聞言立刻把他掙開，自個(gè)兒跑回鋪位拉箱子去了，還不忘穿好他的兩層毛衣外加厚羽絨服，把自己裹成個(gè)粽子，只不過是滿臉飛紅的粽子。他想姓孟的不單單是蔫壞了，還是明目張膽地壞，叫人起床不好好叫，還非當(dāng)著一走廊人的面兒犯渾，而最最可怕的是他還有魔力，每次都能正中自己下懷。

鳴笛聲中他們出了車門，天微亮，飄雨，行李箱的輪子在小車站寂靜的早晨劃出清晰的“咯咯”聲。

“以前不覺得你臉皮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真是一逗臉就紅，”孟春水軟聲道，“怎么啦，跟金魚似的，一會兒請你吃粗粉好不好？”

“粗粉是什么？”

“湘西這邊米粉的一種特有的叫法，我小時(shí)候經(jīng)常當(dāng)早餐吃。”

“我還以為你從小在長沙長大呢。”

“沒有，七八歲之前跟爺爺住在這邊的鎮(zhèn)里。”

趙維宗瞪大眼睛，腦海里回想起沈從文筆下的那種湘西小鎮(zhèn)，那純美的“翠翠”仿佛與眼前的孟春水重合起來，又想不對啊，這人美倒是真的，至于純……一肚子壞水，哪兒來的純？

孟春水自然不知他那豐富的腹誹，繼續(xù)道：“粗粉里面喜歡放蘿卜丁柴火臘肉什么的，重油重辣，這邊口味都這樣，你吃得慣嗎？”

“吃得慣吃得慣，我超級期待。”趙維宗連忙道，此時(shí)他們已走出了這袖珍的火車站，小趙滿腦子都想的是小縣城里早餐鋪?zhàn)用俺龅难U裊炊煙，以及米粉散發(fā)的鮮香。少年易餓，肚子早已不滿足于車上吃的那些雞爪泡面，咕咕叫了起來，腿上也等不及了，拉著孟春水走得飛快。汜減z*cwx*.汜

事后證明那粗粉真的很辣，趙維宗一個(gè)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吃慣了咸甜口兒，導(dǎo)致他嗦一口粉就得停一會兒，往嘴里扇風(fēng)，吃得他在大冬天的小雨里冒了一腦袋汗。卻又被這獨(dú)特口味勾得舍不得放下筷子，硬是呼呼干下去一整碗，眼睛都被辣得通紅，急吼吼跑到鋪?zhàn)油饷妫瑥堊齑道滹L(fēng)。

“更像金魚了，”孟春水走到他身畔，如是評價(jià)，“你以后還是要少吃辣。”

小趙唇舌發(fā)麻，又被冷風(fēng)吹得像嗑了一百顆薄荷糖，導(dǎo)致他吐字有些不清：“啊？我正想說以后要多吃呢，多吃幾回不就不怕了嗎？”

春水道：“我不是說這方面，反正你以后還是少吃辣比較好。”

趙維宗不明所以：“哪方面到底？別跟我打啞謎嘛。”

孟春水似笑非笑：“你真不懂？就是……那個(gè)，”說著他拿膝蓋頂了頂小趙的大腿，靠在他臉側(cè)耳語：“懂了沒？”

雖然冬天穿的很厚，可趙維宗卻僵住了，不知是因?yàn)槊靼琢舜核f的“那個(gè)”是什么，還是因?yàn)轱L(fēng)涼，總之他的臉蛋又成了蘋果。

按趙家小叔給的信息，那個(gè)小風(fēng)油精廠在丹青鄉(xiāng)，沒有具體的地址。孟春水倒也不急，說這是因?yàn)橄嫖鬟@邊的小鎮(zhèn)都太小，并且人少，一方面根本沒有什么街道編號，另一方面就算不給具體地址隨便溜溜也能找到。

去那丹青鄉(xiāng)需要乘坐大巴，二人干脆在汽車站邊的小旅社里隨意安頓好行李，然后便登上了去往小鎮(zhèn)的長途汽車。路上顛簸，盤山路一個(gè)接一個(gè)，好在倆人都不是暈車的人，頂多有些昏沉。但無論如何趙維宗以前也鮮少奔波，車程三個(gè)小時(shí)，難免會有些沒精打采，于是孟春水就跟他天南海北地亂聊，最后聊到自己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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