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我擇定去行宮陪侍的人選。”剝著手裏的菱角,忽而道來這一句。
錦如立在身畔教英哥兒帶著人篩選著剛剛采下的鮮花,留待晚間沐浴。聞聽這一句看向易水道,“那娘娘以為如何是好?”
易水見那菱角紅衣盡數(shù)除去,入口清甜爽脆,慢慢的嚼著咽了,才道,“哪裏由得我選了誰,皇上午后在承香殿議政,不出今日晚膳時候,蘇永盛自然會將人選告知本宮,再待本宮撰寫曉諭六宮罷了。”
說著話便聽得門外腳步聲漸近,安福順躬身進來道,“回稟娘娘,是蘇公公來了。”
略略含笑,起身正了儀容,向著窗外道,“請?zhí)K總管進來。”
蘇永盛停留了將近一盞茶的工夫便起身去了。與錦如相視一笑,“早些打點衣物吧,承香殿無須驚動,必然已經(jīng)得著信兒了。只知會了順?gòu)迮c柔嬪兩位小主便是了。”
七月初五,欽天監(jiān)擇定了好日子,皇帝移駕行宮避暑,所攜除卻易水靈媚二人,唯有順?gòu)迮c柔嬪兩位小主。易水幾乎忘不掉純嬪眼裏的嫉恨和憤怒,私下裏亦曾問過宸煜,青眼有加的除卻靈媚二位貴人,到底還是順?gòu)迮c柔嬪來得更合心意。而純嬪,當(dāng)真是太過聰明了。
棄嬌登車,一行宮中嬪妃送至丹鳳門內(nèi),眼見得大明宮在身后漸漸遠去,宸煜的馬車行在前頭,易水緊跟其后,腦海中御溝水汩汩流動不息,那一夜隱匿離宮,較之于眼前,該是如何番光景。
玉華宮相距大明宮二百余裏,其間宮閣殿宇皆建筑于山谷之中,其間以石橋玲瓏、廊道相連,結(jié)蘭芝谷與珊瑚谷為林苑,而取其間正殿為玉華殿。因其丹溪繚繞,漩樹玲瓏,徑分余云,嶺界斜虹,曾有言讚曰此地夏有寒泉,地?zé)o大暑,歷代帝王離宮避暑皆擇于此地。
一番顛簸行旅頗為疲憊,因宸煜有旨意,遂一行人安置在慶云殿,柔順二人與易水同住。而相隔排云殿便是宸煜所居的正殿,而靈媚二位貴人則安排在了玉華殿的偏殿,以便隨時伴駕。
玉華宮景致奇幽清麗,群山綿延豪邁又堪稱雄秀瑰偉。流連四處,心中郁結(jié)紓解不少,偶爾與柔嬪與順?gòu)宸畛兄苄猓o心安養(yǎng)未為不稱愜意。
自搬入行宮,宸煜除卻闔宮宴飲,大半時候都由靈貴人或媚貴人相伴。亦因此常常引得柔嬪與順?gòu)逶箰澆灰眩姿棵扛吨恍Γ凹刀誓伺又叱龃蠹桑旁谛难Y想想罷了,落在口實上,不怕徒惹是非嗎?”
幾次連番如此,漸漸二人即便怨悵也不敢訴之于口,宸煜每每與易水相談偶爾談笑間言至于此,亦是一笑付之,“妮子懵懂頑皮,倒要勞煩你悉心教導(dǎo)了。”
按照常理,宸煜休憩幾日是必要于馬場狩獵,以示君威的。清早擇了一襲湖綠細褶百合裙,一頭烏云似的墮馬髻由著累絲珠釵斜斜綰就,閑坐在宸煜身側(cè),慢慢的替他剝著新采的蓮蓬。
龍涎香入鼻夾雜著月支香的氣息,轉(zhuǎn)眸見靈貴人陪伴在宸煜身畔,如同夭桃 李,巧笑顧盼皆生麗色。而媚貴人卓然坐于靈貴人身畔,似是心存旁騖,只將目光流散在馬場中蹴鞠馳騁的勇士之間。
流連間見得場中一人身形修長矯健,靈活敏捷,易水尚不及分辨其形容,只見他一個鴛鴦拐將球高高踢起,宸煜不由得撫掌喝彩。靈貴人見狀,親手斟了一杯酒,側(cè)身靠向宸煜,嫵媚柔笑道,“皇上如此雅興,不若雄姿不展,煞一煞這些人的銳氣!”
宸煜轉(zhuǎn)眸含笑,欽盡杯中酒,思忖了一晌,起身道,“也好,朕亦技癢了。”
眼看著宸煜走下場去,易水不由得打量那靈貴人,對視良久,方含笑道,“顧盼生輝,靈秀可人,貴人很當(dāng)?shù)闷鸹噬腺n予的封號。”
靈貴人似是得意的咯咯一笑,才頷首道,“娘娘賢淑良德也令臣妾好生欽佩。”
不再多言,隨著一聲歡呼,易水見眾人皆跪伏在地山呼萬歲,宸煜一身明黃衣衫,衣襟袍角裁奪精細隨體,此時立于場上當(dāng)真是英姿勃發(fā),光華凜凜。無心顧盼場中戰(zhàn)事,珩兒糾纏在身旁,鬧著要取場中的蹴鞠玩耍,易水剝了蓮子與他,又取了蓮蓬給他玩耍才漸漸的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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