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時光已擱淺(1)
方栩是在一個溫暖的夏日午后決定去美國找夏天的。
想起荊楚熙的話,他決定了,他不想錯過,所以,他要鼓起勇氣去追尋屬于自己的愛情。
當他休長假的申請,經過層層審核,終于到達方老爺子手裏時,他立馬給孫子打了個電話,聲音依舊的嚴肅:“來一趟我辦公室。”
方栩沒有猶豫,他“咚咚咚”的跑上樓,站在方老首長辦公室門前,大喊一聲:“報告!”
“進。”方老爺子雖然已經年逾八十,但可能是一直當兵,身體素質好,聲音洪亮。
方栩邁著標準的正步走進去,他一臉淡漠的問道:“首長找我有事?”
方老爺子關上門,終于舒緩了語氣,但他依舊板著臉將方栩休長假的申請書扔給他問道:“你這是要干嘛?”
方栩眼睛也不眨一下道:“申請休假!”
“你知道男兒的責任是什么嗎?保家衛(wèi)國,你休什么假?”
方栩無奈,這句話,他從小到大聽了無數(shù)遍,仿佛國家離了他,會立馬滅亡一樣。
他沈默良久,方老爺子無奈,自家孫子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善于隱藏感情,總仿佛,只要他不說話,一切事情就能安然若之。
他沈默寡言,少年老成的樣子真的像極了自己那個英年早逝的兒子。
都說隔輩親,可是他們兩卻從來都是死對頭,他一直覺得軍人應該世代為軍,但是看到自己的兒子因為被自己逼去參加特種兵,而年紀輕輕便戰(zhàn)死。
他便想讓孫子,靠著自己這棵大樹,覺得大樹底下好乘涼,用自己的權力給他謀個一官半職,至少安然度過一生。
可是,自家孫子年少方剛,二十歲那年,瞞著自己去參加了特種兵的海選,最后竟然以第一名的成績入選。
他暴躁至極,大吼道:“不準去!”
從小懂事早成的他,第一次忤逆他,他質問道:“你從小就教育我,男兒的責任就是保家衛(wèi)國,那你呢,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我知道你是因為爸爸的犧牲而阻止我,但是,每年戰(zhàn)場上都要犧牲那么多人,為什么我們方家的人就不能犧牲?”
他氣的全身發(fā)抖,大罵道:“你……”氣的半響說不出話。
最后,老爺子還是撂下一句狠話:“你要是去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難,你就別給我喊苦喊累。”
方栩點頭堅定道:“我選的路,跪著也會走完。”
方栩離家的那一天,爺爺依舊氣的不肯出門送他,方母擁抱比自己高兩頭的兒子。
她淚眼婆娑,哽咽道:“阿栩,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能苦了自己。”
而后,她又語重心長道:“阿栩,別怪你爺爺,他也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失去你爸爸,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他也許方法有問題,但是,你要相信,他心裏還是希望你好的,為你驕傲的。”
方栩給了母親一個擁抱,他點頭認真道:“我知道,媽媽,替我給爺爺說聲對不起。”
方栩坐上離開的車后,站在不遠處門后看著的方老爺子,一生戎馬,竟也落了淚。
方母走過去,對方老爺子說道:“爸,阿栩年齡還小,不能體會你的良苦用心,但他讓我替他說一句對不起。”
方老爺子沒說話,只是轉身走進了臥室。
兩人關系一直不慍不火,在軍隊,正常的上下級,看不出來方老爺子對方栩有一丁點優(yōu)待,反而,他對方栩更嚴格苛刻。
在家,兩人依舊不說話,方栩也因為忙,連續(xù)好幾年沒休過假,兩人也見不了多少次。
方老爺子終于放下身段,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問道:“你到底要去干嘛?”
方栩抬眼看他,開口道:“去美國,找夏天。”
方老爺子的腦海裏蹦出一個鬼靈精怪的小女孩形象,哦,夏天,那個在十八歲時,驚艷了方栩整個年少時光的女孩。
自己的孫子,自己最了解,他從小少年早成,一向穩(wěn)重懂事,不茍言笑,卻因為這個夏天,做了一次小孩,會大悲大喜。
他偶爾會被夏天氣的直跺腳,又偶爾會被夏天逗的笑出眼淚,那是他見自己孫子最開心的時候,那時候,方栩的眼裏都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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