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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1 / 3）

七、

阿爾弗雷德做了個好夢，夢中他是個國王，又像個騎士那樣披堅執(zhí)銳，獨(dú)自斬殺了魔王。他是一整個國家的英雄，是那個時代的記憶，他被鮮花和讚美環(huán)繞，高高地坐在金色的王座上。等他醒來時，房間在窗簾的遮擋下全然是漆黑一片。他走下床，來到床邊，“唰”地把窗簾拉開——萬丈金光像瀑布一樣垂灑下來。

阿爾弗雷德推開窗戶，把頭探出窗外——早晨的和風(fēng)懶洋洋地?fù)崦鑱y的頭發(fā)，他不禁在陽光裏伸了個懶腰。初醒時，阿爾弗雷德尚且遺憾自己離開了美妙的夢境，而現(xiàn)在阿爾弗雷德卻感慨，現(xiàn)實(shí)裏的普通人要比夢中的國王棒得多——至少他是自由不被束縛的，沒有應(yīng)盡的義務(wù)，隨心所欲。

他把窗戶開著，在床上又翻滾了幾圈后，粗略地梳洗，便來到餐廳吃早餐。剛進(jìn)一門，他就看見亞瑟坐在餐桌前閱讀一大份報紙，面前擺著已經(jīng)空了的餐碟和茶杯。

阿爾弗雷德走到亞瑟對面的那個位置坐下，“今天世界上有什么大事嗎？”

“美國股市大跌。”亞瑟頭也不抬地說。

“哦……是因為標(biāo)準(zhǔn)石油和北太平洋鐵路的事吧。”

“對你沒影響？”

“沒什么影響。能有什么影響？”阿爾弗雷德隨手拿了個面包，用手撕開，抹了大一塊黃油，“要我說，你吃完早飯就應(yīng)該工作，而不是賴在家裏看報紙。而且我以為你會起得更早。”

亞瑟把手裏的報紙翻過一頁，“我的日常生活用不著你來安排。”

“我才懶得管。”阿爾弗雷德咬了一口面包，沖女傭要了一杯咖啡。阿爾弗雷德敏銳地覺察到在他說出“咖啡”這個詞時，亞瑟難得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再幫我把糖罐拿來。”阿爾弗雷德補(bǔ)充。

“回家了就把你那套美國作風(fēng)收斂收斂。”

“我不收斂你也一樣準(zhǔn)備了咖啡——”阿爾弗雷德環(huán)顧了四周，“伊萬呢？”

“他去工作了。”

“他工作？”阿爾弗雷德驚訝，“和你在一起，他竟然還要工作？”

亞瑟放下報紙，把他的眼鏡一并摘下來，揉了揉太陽穴，“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那種利益關(guān)系。”

“——不，我的意思是，”阿爾弗雷德說，“柯克蘭夫人從不工作。不過我很好奇，他做什么工作？”

“他是個藝術(shù)家。”亞瑟說。

“藝術(shù)家。”阿爾弗雷德帶著咧開嘴，戲謔又緩慢地重覆了一邊，想起那間新的美術(shù)陳列室——他恍然大悟，那竟然是亞瑟的私人藏館。“所以你的那些新畫都是他的作品？你全買下來了？”

“大部分。”亞瑟回答。但實(shí)際上，那些畫中甚至有大部分是他通過中間人委托萬尼亞畫的，他想萬尼亞應(yīng)該會喜歡那些題材。

“但那些畫都很出色，即使你不幫助他，他放在畫廊裏，也很快會被賣掉，甚至很快會打響名聲——把它們都扔在你那個小房間裏，要我說，實(shí)在是暴殄天物。”

“這我知道。”實(shí)際上，亞瑟曾經(jīng)將其中一幅他不那么喜歡的帶去給波諾弗瓦，他在藝術(shù)鑒賞方面十分有造詣。波諾弗瓦對那幅畫很是欣賞，稱他從中看到了梵·高式的熱情與憂郁。亞瑟不肯承認(rèn)他只從那副畫中看到了刺眼的色彩和令人眩暈的圖形——那是他唯一一次把萬尼亞的畫送給別人，但后來他才知道，那是伊萬最滿意的一幅。他從來沒有理解過伊萬眼中的藝術(shù)，“但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他的感情。”

“他會同意你這樣做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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