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了我。
“我怎么了？”
“主人從宣政殿的臺階上摔下來，整整八十一階啊！”
我想起來那天的事。那天我聽說霍光薨了，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來是摔下了臺階。
我想起宣政殿那高高的墻，長長的階梯，能活下來，命很大呢。
蕭鵠又哭道：“多虧柏夢不顧自己撲上去給阿姐墊背，所以大多是擦傷，沒有傷到筋骨，大夫說好好養(yǎng)養(yǎng)就行了。”
我問道：“柏夢怎么樣？”
“她挺好，大夫看過了，交代靜養(yǎng)些時日。她受傷反而比阿姐輕呢。早上阿姐干干凈凈地出門，送回來卻昏迷不醒，彭祖和我，擔(dān)心死了。阿姐以后，以后，以后……”
“放心，以后我會好好的。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呢。”我笑著安慰她，“對了，大將軍家——”
張祈答道：“還在治喪，主上和太后殿下親臨吊唁，哀榮足矣。”
“我是去不了了吧？”
“大夫說，阿姐至少要休養(yǎng)一個月才能活動。博陸侯停靈，只停三十三天。”
“那……我可不可以，在家門口，或者在咱們家文思閣樓上，看看？”
“這個自然可以，等阿姐能動了，咱們就陪阿姐上樓。”
“謝謝你，我這個做阿姐的，只能麻煩你了，一直以來，都在拖累你。”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阿姐是我的阿姐呀！說起來，家父家母家姐能遷回湖縣祖墳，還要多謝阿姐美言呢，應(yīng)該是我謝阿姐才對。”
我笑笑：“你說的，一家人不說二家話。你的阿姐，就是我阿姐了，幫自家阿姐的小忙，當(dāng)?shù)闷饌€謝字么？……其實(shí)你見過她的。”
“啊？誰？”
“你親姐大蕭氏啊。她來過咱們府裏幾次，我還聽見有婢女嘀咕說你們長得像。”現(xiàn)在想想，紅姨一向濃妝媚態(tài)，所以她們姊妹兩個雖像，我一時也沒想起來，直到后來聽到婢女嘀咕，我才發(fā)覺，她們五官確實(shí)很像，只是紅姨精明剔透，一姿一容，無不竭盡所能地嬌艷風(fēng)流，而蕭鵠溫良，從不過分修飾，神態(tài)總帶幾分羞赧。她們有八分像的，也被這神情風(fēng)姿上的區(qū)別分得只有一二分像了。
蕭鵠面上便露出一些遺憾來：“可惜那時候，沒說上話……阿姐，我餵你喝藥，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她？”
我知道她是盡量想岔開話題讓我不要糾結(jié)于霍光，我遂她的意，拿紅姨的一些故事和她說了，不過片刻，藥勁兒上頭，我又沈沈睡了。
托這些湯藥的福，我養(yǎng)傷的日子裏睡得很好，沒有噩夢，當(dāng)然也夢不到霍光。
宮裏有侍醫(yī)來問疾，也都說養(yǎng)得極好，不會影響以后的行動。
但是等我能勉強(qiáng)站起來走動的時候，卻正是霍光出殯的日子。
我在文思閣的樓上，由松格、栴杪攙扶著，看長長的隊(duì)伍經(jīng)過。
升天圖打頭，整整齊齊一排八騎，皆素衣戴孝，隨行之人，也是衣縞素履草麻，白幢翻滾如云海。
中有一馬車，由數(shù)匹黑馬牽著，挽麻色韁繩，長兩丈七，寬一丈八，覆黑氈，八角懸銅鈴、白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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