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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塊破綢緞（1 / 3）

張氏慘然一笑，悲戚道：“奴婢這條賤命，從三年前，便已經(jīng)捏在衛(wèi)后手中了，她隨時可以拿去。”穩(wěn)了穩(wěn)情緒，接著道，“想當年我已是貴嬪時，衛(wèi)屏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才人。記得當初，長公主傲錦曾用四個字提醒奴婢：慎防此女——唉，奴婢卻沒有真正明白長公主的苦心。”

“真是可惜了。”懷惜若有所思地道。

說起這個衛(wèi)屏皇后，如此年輕，而能在后宮上位，的確算個奇跡。此女入宮時，僅是個秩正五品的“才人”，長得嬌艷妖美而又善于迎合，偽裝得楚楚可憐、行止乖巧，深得皇帝鳳郁森歡心，由“才人”越級加封為婕妤。

隨后生下了麟兒鳳杰，于是冊封貴嬪，秩正一品，地位僅次于張皇后。但因張皇后無子，遭冷遇，衛(wèi)屏母隨子貴，終被冊立為皇后。

后宮原本便沒有固寵之法，翻云覆雨，皆是皇帝一人的喜好。在這方面，張皇后顯然輸給了衛(wèi)屏。

作為一名狐媚毒后，衛(wèi)屏兼有姿色和媚術，但她明白，女人要想長久，僅憑這些是不夠的。她成為皇后并不滿足，為了得到更多，不擇手段。

鳳郁森平常對后宮壓制很嚴，絕不容許女人們膽大妄為，衛(wèi)屏也要扮演母儀天下的戲碼，很多事不敢過分。

可眼下鳳郁森身染重疾，年輕的衛(wèi)后終于等到了機會。

她要趁著鳳郁森將死未死之際，清除前進的道路！

………………

“衛(wèi)后得勢，只有懷惜公主和長公主傲錦能夠制衡她的力量。現(xiàn)在，你們的作用更大了，也更危險了。”張氏道。

“你冒險來蓼蕭苑，就是為了提醒我嗎？”懷惜輕聲問。

“奴婢知道公主聰慧過人。奴婢此番前來，是想請公主看件東西。”

張氏從高踏錦墩上站起身，自袖口中緩緩抽出一只竹筒。

竹筒有些年月了，外觀布滿裂紋，竹面泛著焦黃的光澤。

鳳懷惜微微欠起身，凝望張氏。張氏伸出兩根手指，費力地從竹筒里掏出一個布卷，遞給懷惜。

懷惜接過來，攤開在膝頭。這是塊白色綢緞，約一尺長、半尺寬，從邊緣的痕跡來看，顯然是從某件袍子上撕下來的，一些地方撕爛了，掛著骯臟的絮條。

白色綢緞上畫著一幅畫，筆法稚拙潦草，筆劃歪歪扭扭，不是專業(yè)手法。

從綢緞的顏色和痕跡來看，這幅畫的留存時間，至少有四五年。

懷惜沒有急著看畫，而是抬起臉，用探尋的目光掃一眼張氏。

張氏的語調(diào)壓抑顫抖：“奴婢認為，琴妃的死，便與此畫有關！”

“什么？”鳳懷惜訝然。

隨即瞇了瞇眼睛，直視張氏，緩緩問道：“衛(wèi)屏想要這幅畫？”

張氏卻道：“此畫并非衛(wèi)后的最終目的。”

“什么意思？”懷惜抬起美麗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閃動片刻，手指理了理秀發(fā)，“你說琴妃因這幅畫而死，那么衛(wèi)后殺她，不就是為了得到此畫嗎？”

這時，一陣風突然襲來，窗扇發(fā)出吱嚀一聲，接著便啪啪地響起來。聲音并不大，卻令張氏悚然一驚。臉龐變得灰白慘淡，驚恐的目光投向窗戶。

鳳懷惜莞爾一笑，柔聲道：“不必驚慌，這里是本公主的家。就連這里的風，亦是本公主寵養(yǎng)的。”

張氏吁了口氣，勉強笑一笑，望著懷惜的眼神也有了變化——懷惜公主果然不是一般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