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著茶幾上的水杯,卻沒控制好力度,水杯不堪他的握力崩碎了,碎片把他的右手扎得鮮血淋漓。
他木然看著右手,血腥氣讓他眼睛的顏色更深了。
對危險的本能尖叫著讓娜塔莎離開,離得巴基遠遠的,永遠別再出現在他的視野范圍內,但是她看著他孤單的側影,卻鬼使神差地坐在原位沒動。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用還稱得上冷靜的眼神看向美麗的朋友:“現在想想,我把計劃書放在那么容易發現的地方,可能是也暗示在作怪——它見我遲遲沒有行動,所以想推我一把,讓人發現,讓我不得不殺人,讓我沒辦法再活下去。”
“但是你沒有,”冰涼的懼意依然沒有從娜塔莎的心裏消退,實際上她更加害怕了,但她還是勇敢地坐得筆直,“你抵抗了它。”
巴基努力讓自己放松地陷在沙發裏:“有點僥幸,下一次我可能就沒辦法了。”
“我們或許可以想個主意,”她不由自主地用了“我們”,把自己扯進這個麻煩事,“我可以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但不告訴你哪些人知道,我們在暗地裏想辦法讓你擺脫這個。”
這句話讓巴基站起來,他冷冷地命令道:“千萬別這么做。你必須打消這個念頭,不,你必須打消我心中的這個印象。我會懷疑的,我會懷疑每一個跟你有接觸的人,檢查你的行蹤,跟蹤你的郵件……或許到時候我會不可自控,甚至連跟你說話的超市收銀員都不會放過。”
娜塔莎倒吸一口冷氣,她的反應快極了,馬上意識到自己說了句非常危險的話。
“我發誓,永遠不把今天的事告訴別人,我以我的全部起誓。”
她用一種她所能做到的最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希望能打消巴基心中“娜塔莎會把這個秘密告訴所有跟她說話的人”的印象。
巴基靜止地站了一會兒,好像變成了一個逼真的雕塑,只有那雙綠眼睛閃著掙扎、猶疑、焦躁的光芒,讓人覺得他還是個活人。
良久,他吁了一口氣,舒展身體倒進沙發裏,喃喃道:“我相信你了——終于相信你了。”
他的額頭上沁出細汗,在燈光下微微閃動著,呼吸也有點急促,好像剛才是跟一個強大的敵人進行了一場危險的搏斗。
娜塔莎在心中微微嘆息,不由自主地用上哄小寶寶的語氣:“現在去睡一覺吧。”
巴基笑了,用他慣常的挑起一根眉毛的表情對著她:“我還是想殺了我們,但是我覺得我快要被你驚人的美貌感化了,讓我吻你的裙角吧。”
他邊說邊站起來,在電視下面的壁柜裏取出一副堅固的密碼手銬,面對娜塔莎疑問的眼神,解釋道:“我要把自己銬起來睡覺,我擔心暗示會在我睡著時有所行動。”
娜塔莎覺得不靠譜:“如果真的要有所行動的話,就算帶著手銬你也可以自己解開。”
“手銬的密碼是我的血液,”巴基指指密碼鎖,“裏面藏了鋒銳的刀片,我必須割破我的手才能解開它——疼痛會讓我瞬間清醒。”
娜塔莎點點頭,她看著巴基做入睡前的準備,大著膽子把那份計劃書拿起來。
“我把它帶走,”她柔聲說道,“我不會看的,我只是要銷毀它。”
“可以,”巴基一臉覆雜地看著那份計劃書,聳聳肩,“我才華橫溢、文思泉涌,我是點子大師,隨時可以再出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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