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潯公子”
當(dāng)心腹阿木爾走進(jìn)大帳時,一幅凄美悲傷的畫面落入眼簾。
拓跋潯容貌俊美,素來身著張揚(yáng)的紅衣,而今他同往日一般側(cè)臥于床榻,身子靠在床背上,眼簾輕閉,靜謐安寧。
地上遍布空酒壺,與……刺目的鮮血。
鮮血鋪了一地,濺的到處都是,染紅一旁的紙墨筆硯,更染紅一身紅衣。
長劍上的血一滴滴掉落,匯集成一灘毫無形狀的血坑,像是生長著凄美的曼莎珠華。
拓跋潯生來肆意驕傲,哪怕死時,嘴角依舊勾著笑意,恣意而明媚。
他安靜地閉上眼,似是在做一場再也不愿醒來的美夢。
或許在夢裏,他還是少年心性的劉潯,而不是受盡唾罵,活的不盡人意的拓跋潯。
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阿木爾目光無神地看著拓跋潯,心肺像是摻了無數(shù)小石子,呼吸間皆是血?dú)猓鄣乃⑽Ⅱ橄律恚治孀⌒目冢罂诖瓪狻?
他想走近,去喚醒沈睡的主子,腳下卻像是灌了鉛,一步也動不了,只能傻傻地看著。
耳邊仿佛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木爾,你說,人活著有什么意義?”
那時的拓跋潯直直望向一望無際的草原,嘴角的笑意似有若無,讓阿木爾無法分辨主子的情緒。
他只是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主子不對勁。
阿木爾嘴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抿緊唇瓣,安靜無聲地陪在拓跋潯身邊。
正如此刻,他依舊陪著死去的拓跋潯。
只是,這一刻,他嘴唇微啟,低低的一句話沒讓任何人聽見——
“阿木爾活著的意義,是做主子的一把刀,永遠(yuǎn)追隨您。”
他從不會忘記,當(dāng)初拓跋潯從奴隸主那買下他時,說的一段話——“從此后,你名阿木爾,蘊(yùn)意平安順?biāo)臁!?
少年背著光,望下來的目光平淡,嘴角的笑意卻張揚(yáng),一襲紅衣比太陽還耀眼。
那一刻,年幼的阿木爾想——傳說中的神仙,好像真的存在。
此時,他的神……離他遠(yuǎn)去了。
阿木爾僵硬地向前走兩步,垂眸看著遍地的血漬,終是邁不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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