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寧看見了，眉頭微微一皺，齊長興察覺到，嚇得趕緊把胳膊縮了回去。
然而，他的動作始終沒有白茉寧快。
白茉寧抓住了他的手腕，指著上面的幾塊淤青，問道：“這是怎么了？”
“沒事，沒事，我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門板上了。”
齊長興憨憨地笑了兩聲，硬是把胳膊抽回去。
實在太丟人了，居然被師傅看到了。
他扭過頭去假裝看著外面，臉還是一陣一陣的燙。
“你老實跟我說，這些書到底哪裏來的？”
白茉寧扶了扶額頭，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強忍住怒火，翻了翻那堆書，發現裏面竟然還有一本金庸的小說。這東西在這個年代可是寶貝，一本書基本上都是你看完了我再看，我看完了再傳給另外一個人，光排隊估計得排上大半年。這樣的書，人家怎么可能會輕易借給他？
她的目光斜了斜齊長興，齊長興頓時覺得身體好像被什么東西扎透了，忍不住一個機靈。
“師，師傅，我都跟你說了，這些書是找我爸的學生借的。”
“要我說，是搶的吧？”
白茉寧把一本書重重拍在他的懷裏，指著撕裂的幾頁問道。
“師傅給你說過什么？讓你從此以后改過自新，不可再跟小混混一樣欺負大家，你怎么一點兒都沒有往心裏去？你究竟有沒有當我是師傅？”
白茉寧氣呼呼地點了他一下腦門，她的力氣很大，齊長興不由地踉蹌了幾步。
“師傅，師傅，我沒有欺負他們，我跟他們說了，看完了就還給他們，保證不弄壞。”
他垂著頭，捏著那本書，一副生怕被拋棄的孩子一樣。
“我，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不會反悔的。”
他咬著嘴唇，不再說話了，白茉寧發現他眼睛裏有淚花，于是輕笑一聲，假意嗔怪道：“師傅知道你孝敬，但是到底還是有些傻！”
齊長興猛地抬起頭來，眼睛裏的淚水順著胖乎乎的臉蛋滑到了脖子裏。
自從認了白茉寧這個師傅，他才覺得自己并不是像父親母親說的那樣一無是處，白茉寧總是閑著沒事就夸夸他，這讓本來破罐子破摔的他忽然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所以，他現在最怕的是白茉寧生氣，最怕的是白茉寧不要他。
見白茉寧不說話，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師傅？不對嗎？”
白茉寧把書都撿起來，攤放在操作臺的邊上。
“我是要去考大學，你給我借這些小說啊連環畫啊武林秘籍啊，難道是讓我考少林寺？”
她這么一說，齊長興終于明白了，摸著腦袋又嘿嘿地傻笑了起來。
他去找那些人要書的時候，本來已經告訴了他們要考學，但是那些人也知道他，怎么也不會想到他真的要考學的書，便乖乖地把最好的寶貝拿出來給他。
“這，師傅，不好意思啊，我這就回去給你重新借！”
齊長興把書攏在了一塊兒，抱起來要走，卻被白茉寧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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