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離輸著液，一只手拖著糖，葉鋮給她撕開，遞到了她的嘴邊，“來。”

程離張開嘴巴，濃郁的奶香在她嘴裏化開，還是她記憶中的味道，只不過，這一顆，吃起來格外的甜。

“醫生說你睡眠嚴重不足，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要好好照顧自己，你一直這樣。”程離的語氣有些責怪。

“你下落不明，我怎么睡得著。”葉鋮頂著個青黑的眼圈，認真的說道。

“我沒什么事，現在都安全了。”

“你看看你這樣子，身上，臉上沒一塊兒好的，這叫沒什么事。”葉鋮惆悵，他抬了抬手，本想去摸摸她的臉，想起醫生的話，還是放下了，他內心煩悶，想著為什么會讓程離經受這些，讓她受這么重的傷，他看著她，“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這幾天過得不太好。”

“我見不得你這幅樣子，說好的保護你，結果就把你弄成這幅樣子。”葉鋮有些愧疚。

程離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裝作不經意，“都過去了，我當時有你給我的這個，”她從脖子裏扯出那個青色海豚，我就想著，你一定會來找我的，你會來救我，會來帶我回家的。

“你確實，比警察來的還要早，謝謝你，葉鋮。”

葉鋮閉了眼，他把程離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幸好，幸好你沒事。”程離的手上一片溫熱，少年的睫毛濕漉漉，他哭了，這是第一次，程離看見他哭。

“葉鋮，你睡一會兒吧，到了醫院，我叫你。”

葉鋮順著程離的手，枕在了她的腿上，程離順著他的頭發，少年眼角的淚程離看在眼底，她不禁動容，“原來真有一個人會擔心她的生死到這種地步。”

“葉鋮，睡吧。”程離溫聲道。

腿上的人呼吸逐漸平緩，手卻抓著程離的手不放，程離看他，整個人把程離圈在救護車最裏面一側，自己以一種不太舒服的姿勢睡著，程離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情愫，是歸屬，是安全，是溫暖，是依賴，是在意，是心動，是對任何人都不曾有過的，是只有葉鋮才能給她的，程離望著少年，自己也睡了過去。

年少時期的喜歡最為悠久綿長，它純粹，它美好，它讓大人們留戀，醫護人員看見兩人睡著，兩人的手緊緊勾在一起，是劫后余生的雙向認定。

再醒來時，兩人以到達醫院，程離需要做一個全身檢查，天黑漆漆的，早已深夜，醫生來了勸過葉鋮幾次，他卻還在站在門外，等待一個檢查結果。

葉鋮的體力不支，靠在醫院的圍墻上，僅存的最后一絲力氣在支撐，他要等他的小妮子。

邊等，邊拿出手機給家裏報了平安，連帶著章韞和夏寧，他也發了消息，告訴程離的情況，急救室的紅燈一滅，葉鋮立馬迎上去，焦急的詢問，“她怎么樣，受傷嚴重嗎？”

“患者遭到了嚴重的毆打，她的身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鞭痕，恢覆起來需要些時日，這些都是皮外傷，最要緊的，是她被註射了氟班色林，是一種催情劑，它可能會帶來一些副作用，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葉鋮聽著醫生說的，恨不得當時就把那針捅進去，讓那個該死的白人感同身受一番，沒錯，那針是程離當時給他的，他被檢查完身體，除了資料，什么都帶不進去，好在，程離化解了危機。

“你是她的男朋友？”醫生試探著，“通知她的家人，好好照顧她吧。”

“不用了，我就是她的家人，會照顧好她。”葉鋮認真道。

醫生沒有再多說，隨后葉鋮跟著護士到達了病房。

護士交代了幾句離開，他輕聲走到程離旁邊，女孩被註射了鎮定劑早已熟睡，相比于自己的沒有休息好，她這幾天的身心才是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她的臉上還有些紅腫，身上的不可見傷數不勝數，她才十八歲，小姨，那幫人卻給了她這么大的惡意，葉鋮坐在床邊，視線停留在她的脖頸處，青紫色的掐痕不難看出當時程離當時是下定了什么樣的決心，葉鋮止不住的心疼，他附身上前，輕輕吻上了女孩的脖頸受傷處，他小心翼翼，生怕再弄疼了她。

葉鋮沒有去那個□□的小床，他搬了張椅子過來，睡在程離的身側，兩個人的手掌交迭在一起，葉鋮能感覺到女孩的溫度，入夜，葉鋮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有了動靜，起先葉鋮還沒註意到，他聽見床上的人聲音，揉了揉眼睛，意識還沒回籠，話卻先問出了口，“離離，怎么了，要喝水嗎？”

“冷，好冷，我好冷。”床上的人嘟囔著。

“冷，你冷嗎？”

葉鋮聽了，把被子往裏掖了掖，溫柔地，“這樣呢，好一些嗎？”

床上的人一頭冷汗，眉頭緊皺，搖著頭，艱難道，“難受，我好難受，冷，好冷。”

葉鋮試探著把手抵在程離的額頭上，溫度高的嚇人，葉鋮趕忙出門，尋找值夜班的護士，“護士，她發燒了。”

護士聞訊趕過來，看著床上的人，“這是□□的副作用，先輸液，退燒才行，一直燒下去會燒壞腦子的。”

女孩的意識不清醒，為了防止她亂動，護士交代葉鋮，“你先按住她的手，我要扎針。”

葉鋮把人抱在懷裏，溫聲安慰，“離離，別怕，我們輸液，輸液就退燒了。”

程離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臉色白的嚇人，“葉鋮？”

“我在呢，別怕。”

“我好難受，好冷，身上也疼。”

暗夜裏，程離白天的理智撲了個空，一整個委屈都見了天日。

護士熟練的扎完針后，就先離開了。

“好難受，怎么這么疼。”程離嘟囔著。

葉鋮親親她的額頭，他把她摟在懷裏，一下一下地哄著，“離離，一會就不疼了。”

“護士給你輸了液，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程離像是聽到了葉鋮的話，很快就睡了過去，葉鋮把她的頭發捋順，懷中的人呼吸逐漸平緩。

這一夜，程離沒有再醒來，葉鋮擔心她的身體再出什么狀況，一夜無眠，天將將亮的時候，葉鋮才累的睡了過去。

眼下最重要的，是程離的身體，一定不能有個閃失，他守在程離的床邊，寸步不離，生怕怠慢。

第二天章力恩一行人來的時候，就看見男孩握著女孩的手，“程離的情況怎么樣？”，他問著醫生。

“昨天夜裏，突然發高燒，給他急壞了，輸完液后，還一遍一遍往護士那裏跑，問程離的情況。”

“估計昨天一晚都沒睡好。”

“早就跟他說，他需要好好休息，也不聽。”醫生無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