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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哪怕自己以身為殉（1 / 3）

第61章哪怕自己以身為殉

“聽話，”季蕭未摸摸他的臉龐，指尖冰涼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來，帶著獨(dú)屬于男人的淺淡香氣，“眼睛不疼了？”

“還好，今日隱約能見到些光，只是瞧久了還會干澀癢痛。”

那便是有好轉(zhuǎn)。

季蕭未松了口氣，抓著木朝生的肩將人往身后推，“回去罷，你的劍術(shù)還是朕教的，怕什么？”

木朝生只能聽話地往外走。

繞過長廊時忽然聽見某個陌生但帶著些許熟悉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響起來，聽不出情緒如何，只覺得惡心反胃。

木朝生心覺不適，腳下步子加快了些許，轉(zhuǎn)瞬便將那頭亂糟糟的人們都拋卻在身后。

等坐下身，又心中好奇，不知道那突然進(jìn)宮之人是誰。

吳信然這家伙兒總讓他覺得渾身不適，若非要顧慮著如今朝堂并非季蕭未的一言堂，皇權(quán)尚且不穩(wěn)，或許那一劍下去，吳信然的腦袋早便掉了。

殺個人還要左右顧忌，實(shí)在是憋屈。

木朝生心覺氣悶，起了身，本想找桃子說說話，桃子卻不知何處去了，只余下一個小宮女在殿外候著。

桃子兒時生于大晟，年幼時便入了金達(dá)萊營，千裏迢迢入陳國做眼線，后來又受季蕭未所托照拂木朝生。

她如今明面上只是宮中的大宮女，實(shí)則地位更高，吳信然大約也時常忌憚，身邊宮女換了一波又一波，想要借著桃子的權(quán)利之便接近季蕭未或者木朝生。

但桃子一向警惕，身側(cè)宮女都是親手挑選出來的，沒叫吳信然得逞。

或許有事要忙，她與阿南都不在寢殿，木朝生問了那候在門外的宮女，也得不到什么具體的回覆，也沒多放在心上，只道:“今日太醫(yī)院還未將藥送來么？”

“尚未，我現(xiàn)在便去催一催。”

“不必去，”木朝生道，“去小廚房催催晚膳，陛下身體不好，飲食需要多多在意。”

宮女應(yīng)聲說好，轉(zhuǎn)頭去了，沒一會兒又返回紫宸殿，問木朝生:“小郎君可要去前殿瞧瞧，方才從后頭繞過來，陛下和白少傅都在，似乎同吳御史起了爭執(zhí)。”

“姐姐不在么？”

“將軍今日還要征兵，似乎不在宮中。”

木朝生聞言便蹙眉，想著哥哥手無縛雞之力，季蕭未又病成那樣，夜裏偶爾會察覺到對方離開床榻在外咳嗽，之后又悄無聲息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淺淡血腥氣回來。

他以為木朝生沒醒，沒有發(fā)覺，裝得像無事人一般，實(shí)則木朝生早便清清楚楚。

木朝生覺得生氣，又覺得恐慌。

他從林回那裏聽聞過枯骨的威力，古往今來大約無人能活著等到解藥。

更何況此毒無解。

那季蕭未便只能等死么？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將外姓官員的子嗣擅自留在宮中，同塌而眠，教授自己存活的能力和手段，僅僅只是因?yàn)榍閻勖矗?

他想要可以托付江山的繼位者。

他從尸山血海裏撿回了折斷翅骨的鳥兒，又想在烈火焚燒裏讓鳥兒浴火重生。

哪怕自己以身為殉，腐朽為灰。

這才是季蕭未真正想要的，木朝生心中清清楚楚。

那些糾纏不休的鎖鏈早便解散，他推著自己往前走，要從何處走出，又要走到何處，木朝生失了憶，如今想不出來，想不明白。

唯一能夠知道的，能夠看見的，是季蕭未自己脖頸上拴著的那道鎖鏈。

緊緊地繃直著，一端拴在命運(yùn)和生死的盡頭，一端勒緊脖頸。

如履薄冰地行走在皇權(quán)之上，推著他往前走。

每走一步，那道鎖鏈便收緊一寸。

直到手裏的鳥兒飛出火海，直到死亡降臨。

木朝生不想要此生彼死的犧牲和奉獻(xiàn)，他想要的是勢均力敵的平等的愛。

季蕭未還不夠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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