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瑾看著蔣亞灃的小肉臉,想到除夕夜那天,他打電話給蔣晨,問蔣晨吃了什么,問蔣晨在干嘛的時候,她其實是不是一個人在酒店里呆著呢?他想到這些天給蔣晨打電話時,蔣晨時不時的說在家在陪弟弟玩的時候,其實是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酒店看電視呢?一想到是這樣的情況,周淮瑾就覺得自己的心口一抽一抽的,難過的要命。“哥哥?”蔣亞灃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周淮瑾。趙婷正好忙完出來聽到蔣亞灃的這段話,便問道,“你姐姐為什么不回來過年啊?”“我太爺太奶都不喜歡我姑姑,以前過年也不給姑姑來我家拜年。”蔣兆軒說道。趙婷愣了下,又問道,“你姑姑多大了啊?”蔣兆軒搖搖頭表示他不知道,蔣亞灃說道,“我姐姐今年25歲。”趙婷看向蔣亞灃,覺得這小孩子特別可愛,又問道,“還挺小的,那爺爺奶奶不喜歡你姐姐,是不是因為你姐姐做錯事啦?”蔣亞灃立刻說道,“才不是,我姐姐最好了,我姐姐特別特別好。”“我姑姑好呢,但是家里有好多人都不喜歡姑姑,,太爺太奶,二伯一家,還有姑姑的爸爸媽媽都不喜歡她,我媽說要是姑姑生在別人家,人家肯定把姑姑當公主一樣寶貝。”蔣兆軒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又想了想,把前兩天無意中聽到他爸媽說的話給說出來了。趙婷是更覺的疑惑了,“那你姑姑也就是你姐姐,這么好,為什么還有好多人不喜歡她呢?”蔣亞灃想了想,才說道,“因為姐姐是女孩。”這下在場的總算是明白了,合著這一家子都是重男輕女的,還輕的這么厲害。“欸?你姐姐是不是就是因為不討喜,所以連你們這輩的亞字輩都沒給用啊,像你堂哥不都叫蔣亞什么嗎?不對啊,你那個堂姐不是叫蔣亞美嗎?”王輝一臉好奇道。蔣亞灃和蔣兆軒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所以直搖頭。一旁的趙婷倒是問道,“你那個堂姐,你爺爺奶奶喜歡嗎?”“喜歡啊,小姑搶我東西吃,奶奶也就說她兩句,都不會動手打呢。”蔣兆軒撇了撇嘴說道。周淮瑾冷笑了一聲,看著蔣亞灃道,“你奶奶還動手打你姐姐?”蔣亞灃想了想,“我記不得了,我姐姐一年才給回來一次,不過姐姐經常打電話給我的,還跟我視頻呢。”“行,我知道了。”周淮瑾放下蔣亞灃對趙婷說道,“嫂子,麻煩你帶幾個孩子上樓玩一會兒,我有事跟王輝說。”趙婷和王輝明顯感覺到周淮瑾強壓下的怒氣,也不多問,立刻帶著三孩子上樓了,等到客廳里就剩兩個人的時候,周淮瑾掄起一旁的花瓶就往地上砸,那個古董花瓶頓時就成了碎片,周淮瑾說道,“我氣得慌,你讓我先砸點東西。”王輝雖然肉疼,但也不阻攔,周淮瑾又砸了兩個,心里才好受一點,畢竟也是在別人家,他還克制了一點。“淮瑾啊,你這么氣是干什么啊?不會跟那個蔣晨是認識的吧?”周淮瑾冷笑了一聲,“何止是認識,她還是我女朋友呢!”王輝愣了一下,“不會是同名同姓吧?”“我確定就是她,媽的,這群都是什么王八羔子!你打電話把那個蔣亞楠喊過來,我要好好問問,我家寶兒在她家過得都是什么日子!”王輝自然是照辦,打完電話,看著脾氣已經收斂,但顯得更加恐怖的周淮瑾說道,“你這個是正經處的?”“那當然了,當寶貝一樣捧著的,不然你說我能這么氣!”王輝想了想,“以你那個脾氣,這家人估計得倒霉,但是淮瑾,你要收拾人家之前還是探探你那個女朋友的態度吧,萬一她自己不在意就是比較重視家人,到時候你反倒是吃力討不找著好。”周淮瑾自然不會聽,他肯定是要給這家人苦頭吃的,想到蔣晨,心里又疼的不得了,便立刻給蔣晨打了電話。蔣晨這會兒已經收拾好東西,洗完澡躺在床上看電視了。“干嘛呢?”“在家看電視。”“一個人啊?”蔣晨并沒有聽出周淮瑾略顯不同的語氣,還像往常一樣的回答道,“不是啊,都在呢。”周淮瑾盡量使自己語氣輕松的問道,“你當著你家人的面兒跟我打電話,你家人不問問你啊?要是我的話,我家一大家子都早湊過來偷聽了。”蔣晨微愣了一下,語氣平淡的說道,“她們不管的。”周淮瑾又感覺心抽抽了,只勉強笑道,“那挺好的,寶兒,你先看,叔叔還有點事,一會兒再說。”這邊剛掛了電話,蔣亞楠就進來了,剛才把那兩兄妹送回家又挨了老太太一頓罵,現在看了一地的碎片,很是驚訝,不過也沒問,只走過來又跟周淮瑾為剛才的事道了歉。周淮瑾看了他一眼,把手機遞到他跟前,說道,“這是你堂妹蔣晨吧?”蔣亞楠聽他這么問,頓時一驚,立刻朝屏幕看去,照片里蔣晨帶著很帶著淡淡的笑容,蔣亞楠沒想到會在周淮瑾的手機里看到蔣晨的照片,便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個是我堂妹,是亞灃的親姐姐,不知道周先生您怎么會有我堂妹的照片?”周淮瑾忽然笑了笑,但那笑容明顯是冷笑,“她是我女朋友,我自然有她照片。”蔣亞楠這下子是完全呆了,這蔣晨什么時候跟這么個大人物扯在一起了,這兩人難不成真是在談戀愛啊?蔣亞楠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便又問道,“您和我堂妹是認真交往的?”“我不認真和你堂妹交往的話,我還不知道我家寶兒過得什么日子呢。”蔣亞楠看著周淮瑾明面上并沒有發怒,但已經讓人膽顫的樣子,也很是發慌,平時利索的嘴皮子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王輝看了看他,又看了下周淮瑾,最后看了下地上的花瓶,蔣亞楠看著那一地的碎片,突然明白,應該就是周淮瑾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發火的,那珍貴的花瓶他都隨手砸了,那他們這樣的家庭。。。。蔣亞楠想到這里,穩住心神道,“周先生,你也知道堂妹的家事,我們也不好多說什么,但是我敢跟你保證,我們家沒做過對不起堂妹的事。”周淮瑾聽了這話,翹著腿,仰在了沙發上,似是很隨意很溫和的說道,“我也不牽連無辜,你就把她的成長經歷跟我說說吧,我要是覺得跟你們家沒啥關系的,那你還是王輝朋友,我呢,也樂意認你是她堂哥。”蔣亞楠咬了咬牙,就算他不說,他相信周淮瑾也有辦法查出來,為了自己家人,他只得說道,“我爺爺奶奶重男輕女,而且偏心,所以一直很討厭堂妹,我三嬸也不喜歡我堂妹,后來我三叔帶我三嬸出去做生意了,堂妹就被丟在了爺爺奶奶家,堂妹一直很乖,只不過不管堂妹怎么乖,爺爺奶奶就是不喜歡她,雖說不會在吃的用的上苛刻堂妹,但也不會理睬堂妹的喜好,也就是堂妹沒有一點點反抗或者挑選的權力。”“你堂妹養在爺爺奶奶那兒也有好幾年吧?就沒一點感情?”王輝問道。蔣亞楠搖了搖頭,看了眼周淮瑾,尷尬的說道,“堂妹剛學會爬來爬去的時候,也沒人管,從床上摔下來摔破了腦袋,當時幸好我和我姑姑去奶奶家看到了,這才把堂妹送到醫院,奶奶當時。。一點不心疼,甚至還說怎么不摔死她。。。還有堂妹一直到三歲的時候才開口說話,在那之前爺爺奶奶都以為她是啞巴,對她就更沒好臉色了,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奶奶討厭堂妹其實不僅因為堂妹是女孩,還因為堂妹出生的時候,奶奶找人去算過,算命的說堂妹生來就是克家里人的,而且命中帶煞,家里人不能跟她親近,不然都得倒大霉,奶奶又比較迷信,所以就算堂妹養在她膝下那十多年,兩個人也沒什么感情,不過我姑姑對堂妹挺好的。”周淮瑾皮不動的笑了笑,“算命的?哪個算命的?”“那個算命叫陳半仙,是仙女鎮的,三年前就死了,家里絕了后。”“死了?”周淮瑾伸手輕叩著沙發,慢悠悠的說道,“葬在什么地方。”“就仙女鎮那塊西山墓園,找了塊風水寶地,園子里最氣派的就是他的墓。”周淮瑾又冷笑了一下,那種東西也配葬起來?不把他刨起來扔去喂狗,他就不是周淮瑾!蔣亞楠看了看周淮瑾陰陰的神色,心里直覺毛毛的,見周淮瑾示意他繼續說的眼神,便硬著頭皮又說道,“堂妹上初中的時候,就住宿了,都是一個月才放一天的封閉式學校,高中也是這樣,到大學的時候,堂妹就去了江城,跟家里人基本像是陌生人,不過三嬸生了亞灃之后,堂妹倒是在家呆的比較多,也是亞灃才滿月沒多久的時候,有次亞灃在堂妹摸過他的臉之后就過敏了,奶奶和三嬸都以為是堂妹對亞灃做了什么,當時就動手了,堂妹被推在桌子的尖角上,也是姑姑看見,才把堂妹送去醫院的,那時候堂妹心口的胎痣都被撞掉了,流了很多血。到最后才知道,亞灃過敏壓根跟堂妹沒關系。”蔣家連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是瞞不過家里人的,所以他堂妹的事,除了小孩,基本每個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真正讓爺爺奶奶不愿意看到堂妹的事,還是堂妹上大三那年,”說到這里,蔣亞楠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那年姑姑出車禍,爺爺奶奶把責任推到了堂妹身上,說就是她纏著姑姑,跟姑姑親近,姑姑才死的,堂妹那次哭的很厲害,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她哭,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我看她哭的厲害,害怕她聽了爺爺奶奶的那些話想不開,就去勸她不要跟老人家一樣迷信,我還記得她一邊哭一邊說,我看的出來她還是想和父母拉近一點關系的,本來也許是真的可以改善一點點母女關系的,但因為后來的一件事,算是徹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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