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碰到人,反被一腳踢倒在地上。
黑衣人踩住他的手,逐漸靠近:“吳老二,聽得出我聲音嗎?”
吳老二當然認得,不說這聲音,就是這對讓自己日思夜想的眼睛,就叫他一眼識別了,認出人后,更是張牙舞爪地去拽她的袖子。
鄔長筠歪了下臉,看他痛苦的表情:“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老二啊,你去閻王殿等我吧,”她看向吳老二的鼻子,想起在戲院他聞自己手的模樣,拿刀拍了拍他的臉:“你是真惡心,不把你這鼻子割了,我得幾天吃不下飯。”她將刀靠向他的鼻尖,笑了起來,“忍一下,我刀很快。”
……
等人死透了,鄔長筠才收刀。
剛要從窗戶出去,聽到身后聲音,她立馬回頭,到床邊把床底的人拎了出來。
是個女人,他那個姨太太。
女人被嚇得直抖:“我什么都沒看見。”
鄔長筠一刀下去,停在她脖子前,終還是沒下的去手。索性自己遮了面,她也認不出。
鄔長筠松開她,往窗戶去。剛走 兩步,女人抱住她的腿。
鄔長筠俯視過去。
女人趴在她腳邊,哭得梨花帶雨:“求你,帶我出去。”
她冷漠地看著女人,沒有回應。
“我是被搶來的。”女人卷起袖子,兩條手臂上全是鞭痕,新的,舊的,交雜在一起,畫似的。她又拖著身體往外爬了兩步,“救救我。”
鄔長筠看向她的右腳,被鐐銬鎖住,另一頭拷在固定的鐵床上。
“鑰匙呢?”
“那個架子上,我夠不到。”
鄔長筠順著她指的方向走過去。
女人道:“在柜子頂上。”
鄔長筠摸出鑰匙,走過來,扔到女人面前:“你自求多福吧。”
語落,便從窗戶跳了下去。
……
鄔長筠回到家,將黑衣褪去,赤.身立在鏡前。
她回來晚,沒打熱水,開了水龍頭,接一盆冰冷的水,從頭倒了下去。
這會才四月,晚上天寒,一盆刺骨的涼水澆下去,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鄔長筠冷冷地看著鏡子裏濕淋淋的自己,眉毛上還掛著一滴被稀釋的血。
她挑了下眉梢,用手指刮下。
腦海中又浮現剛才那個女人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東西,毫無善心,這雙手沾過多少人的血早已算不清了。
只是那一剎那,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死了十四年的蠢女人——鄔山月。
……
鄔山月跟李仁玉的時候,李香庭的母親、李仁玉的原配夫人同李仁玉還不認識。
鄔長筠曾有個哥哥,叫李香桐,是李仁玉的第一個孩子。當年鄔山月生下他后,李仁玉把娘兒兩藏在鄉下老家,自己去城裏另娶了位大小姐——華美米業老板的千金。他說和那個女人沒感情,只是在滬江根基不穩,需要有個強大的岳父托起自己,等生意好些再和那女人離婚,迎娶她。
鄔山月信了。
李仁玉對她很好,到底是初戀,還為自己生了第一個兒子,情誼還是深的。雖陪伴少,吃穿用度卻從沒缺著,還請了保姆貼身照顧他們。
鄔山月就這樣被藏了兩年,直到原配夫人意外去世后,李仁玉才把她接到城裏。這時她才知道,李仁玉不僅娶了位新太太,還納了個姨太太。她大鬧一場,不讓李仁玉看兒子,連他請的保姆都轟走了,換了個地方住,靠賣青團營生。李仁玉來哄過幾回,兩人卻一次比一次吵得兇。他是個極其要臉的人,被女人指著鼻子罵,本就厭煩,回家又經姨太太周月霖吹耳旁風,便不再熱臉貼冷屁股了。
做小生意攢到點錢后,鄔山月又開了家門面,生意還不錯,因為要忙著賺錢,就請了位保姆在家帶李香桐。
錢是越賺越多,可李香桐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三四歲的小孩應該活潑亂跳才對,他卻整日無精打采,除了睡覺就是呆呆地坐著,體弱多病,動不動感冒發燒。
于是,鄔山月請了個幫工在店裏看著,多勻些時間親自照顧孩子。可千護萬看,李香桐還是生了場大病,去醫院,醫生也說不出什么問題,只能先住院掛著水。
一天傍晚,鄔山月趁李香桐睡著,回店鋪一趟,遠遠就見前方濃煙直上,再看,可不是自己的店。
救火隊不停澆水,鄔山月跪倒在地上,被路人扶住,眼看著火與水,燒盡、澆滅她所有的希望。
鄔山月灰頭土臉地回家,卻發現這段時間存的錢全沒了,保姆也不知蹤影。
醫院裏的李香桐還在等著用錢,她沒辦法,只能去求李仁玉。
那晚風雪交加,她被攔在李家門外,跪在門前呼喊。
李仁玉攜妻兒岳父家了,家中只有姨太太和下人們。周月霖打著傘出來,叫她離開,稱老爺不想見她。
跪到半夜,鄔山月心灰意冷,回到醫院病房,卻得到了李香桐的死訊。
她抱著孩子哭到天明,最終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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