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父母的第二個孩子成為父母之前和好的導火索,不管怎么樣,總算沒有走到離婚那一步,日子過的依舊雞飛狗跳,但也不算過不下去。父母對第二個孩子的寵愛是莊欽沒有體驗過的。
大多數時候,夏鉑爾看到的莊欽都是一個人。在飯桌上時他一個人坐在邊上,莊楚坐在父母的中間,莊楚的房間在父母的隔壁,莊欽的房間則在一樓的廚壁裏面的小夾層,狹小擁擠,莊欽15歲的時候,抬頭就能碰到天花板。
夏鉑爾憤憤不平,但也知道這是莊欽的夢境,是已經發生過的無法改變的事實。
莊楚仿佛是父母的調和劑,父母一旦吵架他總能勸好,他也很會撒嬌,明明是男孩子,卻善于示弱善于表露委屈。
莊欽就像一個局外人,他在家裏不說話,在學校被欺負了也不說話,偶爾的交談是和同齡人聊漫畫書的時候,夏鉑爾發現除開漫畫,莊欽和同學就沒有別的好聊的了。
家長會的時候,莊欽一個人學生坐在一堆家長中間,只有他的父母沒來。
“弟弟進醫院了,胃炎,爸爸媽媽要陪他。”莊欽這樣和老師說。他的成績好,平時也乖順聽話,老師最終沒有太過為難他,打了電話過去找莊欽的父母,最后也只得到了沒有辦法過來的回答。
莊欽看上去倒是不難過,神情好像一潭死水。老師也只好作罷!
高中的時候,考了滿分的莊欽回到家,父母正在夸讚考了87分的正在上小學六年級年級的弟弟。
紅彤彤的卷子交出去,父母粗略看了一眼,然后波瀾不驚滿不在乎地說了聲:“放桌上吧,等會兒簽字。”滑過莊欽身上的視線似乎還有一絲嫌棄。
莊欽沒說什么,乖乖地把試卷放在桌上,熟練地走進廚壁夾層裏自己的小房間,然后點亮臺燈,放下書包,開始做作業。
到目前為止,并沒有什么夏鉑爾想象中的痛心疾首、悲慘黯淡的往事,更多的是平靜,平靜的過頭,莊欽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人上學放學,一個人待在自己的房間裏,甚至在自己的房間裏都十分的緊繃,可以感覺到他的不自在,特別是廚壁的隔音并不好,外面是歡聲笑語,裏面安安靜靜。
莊欽做完作業,爬到床上,他的房間早就沒發容納他站直身體,狹小陰仄的空間,只有躺著是最舒服的。
莊欽從枕頭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樣東西。
看樣子,是個手辦夏鉑爾在莊欽的書架上看到過,不過眼前的這個明顯小于莊欽書架上的那些,做工也粗糙很多。
莊欽開始和手辦自言自語起來,聲音松弛,微小而細糯。
夏鉑爾聽著莊欽綿綿不斷地說著白天發生的事情,最近聊的天,喜歡什么看到了什么新鮮事情。
話很多,他說話的時候尾調會不自覺地上揚,是愉快的意思。
昏暗的燈光裏,軟糯的小聲念叨和外面的嬉笑歡愉聲交纏在一起,漸漸的,屋裏的聲音被外面的笑聲掩蓋得無影無蹤。
莊欽卻樂此不疲,即便他已經聽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么,一個人在房間裏自娛自樂。
他喜歡這樣的獨處時光,其實他和同學也并沒有那么聊得來,他是一個不太會說話的人。
發燒的時候,莊欽爬起來吃藥,頭不小心磕在天花板上,他顧不上頭疼,身體的灼燒感更加明顯,因為發燒而渾身通紅,汗水從發根深處滲出來,很快整個人都像剛從水裏出來一樣,冷汗涔涔。
額頭燙的要冒煙,莊欽走到客廳裏,扒拉抽屜,掏出了感冒藥準備吃兩片對付一下,就在這時樓上傳來張皇的呼叫聲,緊接著父母抱著莊楚從樓梯上跑下來,父親慌張地拿上沙發上發著的外套:“怎么會感冒了呢,這么晚得掛急診吧!”
“你廢什么話,還不趕快去開車!”莊母把莊楚抱在懷裏用一塊毛毯包著,莊父二話不說下樓開車去,莊母隨后也跟了上去。
大門疾開疾關,莊欽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右手邊還留著莊父拿外套時帶過的那陣風。眼睛裏已經因為感冒劇烈而起了水霧,他不哭不鬧,吃完藥,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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