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老娘才不管你生了什么心，在老娘手上你最好老實(shí)一點(diǎn)，不然就別怪婆子我心狠。”
劉思憐在盛滿了溫水的木桶里被管教婆子洗洗搓搓，她尋常都是洗冷水的，為了將她們賣個好價錢，院子里的粗活她們都是不讓沾手的，唯恐留下傷疤什么的。所以沐浴用的水都是粗使婆子燒好了的，可她每次都是用不上的。要么是她去的時候燒好的水已經(jīng)被別人要走了，要么就是已經(jīng)過了燒水的點(diǎn)了。對于這樣子的小計(jì)謀，她也慢慢能看出門道來，可也知道現(xiàn)今的她無能無力。有時候就算是她自己動手將水燒好，到最后洗的時候也是冷水，慢慢地她也就不做這些無用的事情了。
為了在第二天的時候臉色瞧著好看些，頭天都是管教婆子幫襯著用熱水洗的。與其說是幫襯不如說是監(jiān)督，就是防止那些曾經(jīng)的千金小姐清高，不愿被賣往別人家為奴為婢就在自己身上比較顯眼的地方弄些傷口，或者故意生病什么的。當(dāng)然還要防著別的因?yàn)榧岛薅菇O子讓人去不了。
劉思憐將水澆到身上，淡淡的應(yīng)一聲‘嗯’。
人來人往的場子里，劉思憐跟整個院子同來的小姑娘站在一起，任來采買下人的夫人和管事挑選。各個屋子里的管教婆子湊在一堆聊天說笑，時不時的對過來挑丫鬟的夫人管事吹捧兩句。
沒有一道來的同院子的姐妹的緊張，劉思憐垂著頭淡漠的看著，跟同來的另外兩個才五歲的小女孩相比，她的年歲卻是有些大了。所以現(xiàn)在她是正處在最尷尬的年紀(jì)，最壞的情況也是最可能的情況就是慢慢熬大了，等到可以做灑掃什么的或是針線上也能拿得出手的年紀(jì)再出去。在同院子的年歲更小些的妹妹被發(fā)賣出去之前，她出院子的機(jī)會差不多是沒有的。
小孩子糥糯的聲音傳來：“母親，玦兒就要那個姐姐。”
左右閑來無事，劉思憐低著頭暗自猜想不知是哪位姐妹被瞧上了。然后就聽得一位婦人說：“她太小了，伺候你怕是不得心。況且瞧著就是不是個好的，清高了些。”
“就是啊，夫人，你瞧瞧這個丫頭，決計(jì)是個能伺候好小少爺?shù)摹！?
·······
“夫人，我這個丫頭也不錯啊。”
·······
管教她這間屋子的婆子怕被別人搶去生意，一把將她的臉露出來，舔著臉說：“夫人，這胭脂曾經(jīng)是大家小姐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論伺候人的功夫那是沒得說的。況且這胭脂只是瞧著有些傲氣罷了，決計(jì)不會忘了婢女的本分的。”
原來說的是自己嗎？劉思憐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晃了晃神才直直的望過去。人來人往的場子里，穿著喜慶服飾的的小公子，瞧身量不過是三四歲左右。搖著一個衣著考究的夫人的手，時不時的朝自己望過來。那小公子額頭中央、兩眉之間一粒嫣紅的朱砂痣，襯著漂亮精致的小人兒格外招人。
這般年歲就已是這般樣貌，待他日長成，不知要騙掉多少好人家女孩兒的眼淚。劉思憐鈍鈍的想。瞧她看過去，那小公子偏頭一笑，然后又似是害羞，轉(zhuǎn)到那夫人的身后。沒過一會兒，又小心翼翼的露出頭來偷偷的瞧劉思憐。確實(shí)是招人，劉思憐再次感嘆。
“看著不像是個好的，玦哥兒，你看旁邊那個要好上許多的。”
“不嘛，我就要她。”
······
那夫人似是和小人兒低低的說了許久，無奈的對看管她們的婆子說：“這個多少？”
“二兩銀子，死契。”
那夫人嘆道：“罷了，就給玦哥兒尋個開心吧。”
婆子接過銀子，笑道：“夫人，您不虧的，小公子瞧著就是人中龍鳳。”
那夫人似是被這句話噎著了，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接話。
那夫人和管教婆子交涉好了之后，拿了賣身契什么的叫劉思憐簽了，一應(yīng)的手續(xù)文書辦齊，以后她劉思憐就算是那位夫人府上的人了。
和另外兩個買下的丫鬟一起跟著那夫人回了他府上。
“你日后就叫明月吧，伺候玦少爺。”
劉思憐將這名字在心底過了一遍，對坐在上首的當(dāng)家主母應(yīng)一聲‘是’表明記住了自己今后的身份。
明月，這就是我今后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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