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憎恨
松垮的浴袍套在女人薄而性感的身體上，要掉不掉地。
廖振生帶著須后水的清涼氣息，從后擁過來問，怎么了，心情不好？
彬彬借著清冷的晨光，撩開浴袍一角，后腰處顯露出紅紫的紋身。如今還腫脹著，很有些血腥肉感。是一雙栩栩如生的黑色翅膀。廖振生心驚，跪下去輕輕觸摸，又是貼唇親吻一下。彬彬摸摸他干燥順滑的發(fā)梢，振生，這是為你紋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廖振生起身，打橫抱起彬彬，坐到窗前的長沙發(fā)上，哄女兒瑩瑩似的，愈發(fā)溫柔。想到瑩瑩，便有些心亂了，瑩瑩媽回去安寧市上班，女兒跟保姆在家。昨晚也是跟著保姆睡。她現(xiàn)在覺輕，特別粘人，不知道昨夜又鬧成什么樣子。
彬彬脫離他的懷抱，突然就焦躁起來，赤腳徘徊往覆著，忽地指向廖振生的鼻子，好哇，我現(xiàn)在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了是不是？吃膩了？有小四了？廖振生連忙過去哄，哄不好。他也煩起來，你不知我現(xiàn)在多忙！宋云蔚不在，梅耀新也不在，公司裏我一個頂三，家裏還有個小的離不開人，我好不容易抽了時間過來，還得看你臉色！眼見彬彬發(fā)怔著流眼淚，廖振生立刻就心軟下來，對不起彬彬，對不起，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
原本也就哄得差不多了，廖振生的電話堅持不懈地大震起來，彬彬騎在他身上，把電話扔得遠遠地。直把廖騎得兩眼發(fā)虛，揪住她的頭發(fā)翻身狠干一場。神清氣爽地撿起手機，大驚，保姆留言，瑩瑩鬧肚子，問他要不要送去醫(yī)院看看。
返程路上，兩人冷戰(zhàn)著。到底還是鄭彬彬率先放下身段，親愛地依偎到他的肩膀上，廖振生長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彬彬道，我知道你辛苦，特別是帶孩子。你老婆也是真狠心，只顧奔事業(yè)，連孩子都不顧。當(dāng)年我懷老大的時候，什么都想給他最好的，辣的、上火的、涼的，就連水果，都不敢多吃，怕奶水不好讓孩子吃苦。你們家太太也是頂呱呱地，專門吃閉奶藥，不給餵。廖振生也是心涼。但不好對彬彬講。彬彬識趣就此打住，枕邊風(fēng)不用多吹，見縫插針即可。又道，于成龍那邊是決議要跟云端斗上一斗了。
廖振生好歹抽空回眸，你什么意思？彬彬笑著親他一下，哎呀，那些事不關(guān)你的事。我是想說，雖然我恨死于成龍，但他現(xiàn)在畢竟在給我們家公司打工，既有功勞也有苦勞。振生，我就是擔(dān)心以后兩方又鬧起來，你得站在我這邊呀！
廖振生心裏很不是滋味，幾番夾在兩廠中間，已經(jīng)叫他很難在云蔚那裏做人。他是決定不再插手這事，且美麗正是敏感的時候，光是想想她看他的眼神，廖振生心苦至極。他是愛過她的。也盡力彌補。到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又只能回到鄭彬彬這裏接受寬慰。有時候他也恨美麗，她這么聰明的女人，要是肯原諒他，他勢必會徹底回歸家庭。好好照顧老婆孩子，把那些花花心腸給拾掇起來。可美麗不肯給他臺階下，他就再下不來了。
進入臺州地界后，前頭一段在修路，塵埃漫天。還有幾輛警車停在路邊，氣氛凝滯緊張，卡在路口一輛輛地檢查，不像是檢查酒駕那么簡單。輪到他這裏，一道機械性的男聲叫他拿出駕駛證和身份證。廖振生把證件遞過去，那人看了會兒，忽的把頭一低，是一雙強悍銳利的眼神。自他身上往身旁滑。短短的一秒，又站直了，將證件遞回，打了個走的手勢。
廖振生發(fā)懵了片刻，問彬彬，你認識他嗎？
彬彬撇嘴，不認識，但這人長得不賴，身材也棒。
廖振生皺眉，有病！不知是罵剛才的警員，還是罵彬彬口無遮攔。
半刻中后，鄺美麗的車從安寧市往這邊開。保姆一連給她打了三個電話，若非如此堅持，她不會接。保姆亂七八糟地把瑩瑩的情況講了一遍，希望她回去看看。美麗道，她爸不在家么？保姆說廖先生去省城出差了，應(yīng)該在趕回的路上。孩子奶奶去開會去了，叫她打太太的電話。美麗說，那就行了，小孩子鬧肚子很正常。掛完電話后，美麗往回走，可耳際處神經(jīng)似的回旋著瑩瑩脆弱的啼哭聲。咬咬牙，終究是跟領(lǐng)導(dǎo)請了假。
陸凡照例攔住美麗的車，連車窗都沒敲，指揮著車輛開到旁邊的道上。美麗煩躁地下車來，剛要問怎么回事，卻見警官將帽檐一推，露出整張臉來。
陸凡公事公辦道，麻煩出示證件。
美麗咬合著上下兩排利齒，警官，怎么呢？
陸凡盯住她，叫你拿就拿，配合調(diào)查是公民的義務(wù)，哪有那么多廢話。
美麗一口氣吞進肚腹，彎進車內(nèi)，兩下把證件拿出來，怒氣沖沖地甩到陸凡身上。旁邊好些人，包括陸凡的同事，紛紛扭過頭來。陸凡沒事兒人一樣，自地上把證件撿起，還仔細地放在袖口上左右揩了灰。
陸凡那架勢，簡直把美麗當(dāng)犯罪嫌疑人在問詢。機械性地問話，冷漠的神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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