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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聶深驟然從黑暗中跑出來，眼睛不適應(yīng)外面的亮光，腳步不由得放慢了。片刻后視線恢覆，院子裏仍是和往常一樣的色調(diào)，薄霧縈繞的遠(yuǎn)處，正有三個身影越跑越近。

“赫蕭——”繆璃的呼喚。

“哎喲小姐，慢點(diǎn)兒。”胡丙在后面喊。

老昆跟著跑過來。

聶深疲憊不堪，在地下室受了太多刺激，讓他心神不寧。背上的赫蕭一動不動，愈發(fā)顯得沈重。老昆緊趕幾步，上前扶住赫蕭，胡丙幫忙用力，二人將赫蕭抬起來。

聶深感到渾身一松，長長地喘了幾口氣。

繆璃焦急地問：“你們?nèi)チ四难Y？出了什么事？”

聶深啞聲說：“先救人。”

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赫蕭手上仍握著那把左輪手槍。繆璃忙將手槍取下，交給聶深，示意胡丙和老昆抬著赫蕭速去議事所，那裏有一扇后門，便于進(jìn)退。

十幾分鐘后，眾人跑進(jìn)議事所，將赫蕭安頓下來。這是個白色房間，墻上沒有任何裝飾，地板中間擺著一張竹床，布局像一間病房。隔壁就是那間石屋——聶深曾在那裏接受赫蕭的“火柴審訊”。

赫蕭躺在竹床上。繆璃從床下拉開一個抽屜，拿出體溫計、聽診器迅速檢查一番。赫蕭身上有撞擊的傷口，但這些傷痕不構(gòu)成嚴(yán)重?fù)p傷，赫蕭的昏厥病因一時無法測明，繆璃心焦不已。

“我去后院找些草藥。”繆璃說。

“一起去。”聶深說，“我順便挖點(diǎn)苔蘚，赫蕭需要吃東西。”

繆璃點(diǎn)點(diǎn)頭。那種苔蘚是進(jìn)化后的種類，又是用羊奶和魚血培育的，必有奇效。

繆璃對老昆說：“請你和胡丙守住赫蕭。”

老昆的臉上雖然仍是倦慵之色，但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小姐放心。”

“小姐當(dāng)心。”胡丙追到門口說道。

聶深和繆璃匆匆走向后院。

外面，霧氣再起，漸漸濃烈。

趕到第三道院落時，白霧浮動在半空，遮蔽了烏云。原本附著一切的黯青色，被調(diào)和成青色與白色分明的異樣色調(diào)，二人仿佛在云霧的山中行走。

聶深徑直來到羊舍廢墟前，在倒塌的殘?jiān)珨啾陂g搜尋苔蘚。繆璃則去草叢中尋找草藥。聶深一邊在廢墟中挪動，一邊不時地看一看繆璃，以免她離開視線范圍。

裸露在外的苔蘚大部分枯萎了，聶深用手挖開磚石，從裏面找出新鮮的苔蘚。他往右側(cè)前方看一眼，繆璃的身影在草叢間起伏。

聶深的視線轉(zhuǎn)向遠(yuǎn)處的兩棵枯樹。死去的六名客人在樹下留了五個墳包，其中的姚秀凌和汪展合葬一處。

聶深又瞥了繆璃一眼。繆璃彎著腰，正在全神貫註地?fù)袢〔菟帯?

聶深估計繆璃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便把挖好的苔蘚放進(jìn)口袋，轉(zhuǎn)身走向枯樹。

他在第一個墳包前停下腳步，裏面埋著張白橋，土層已經(jīng)被魯丑恢覆了原貌，微微隆起的土包看起來并無異樣。然而聶深卻發(fā)覺不對勁。墳包上的蹊蹺之處，顯然不是魯丑能夠覺察出來的，魯丑只是忠于自己的職責(zé)，而此時土層上面出現(xiàn)的螺旋狀劃痕，卻決非魯丑刻意所為。

聶深蹲下來，右手鉆入土層，直至將手臂深深地埋進(jìn)去。

裏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