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二爺宅院就在青山鎮鎮北頭上,出了院門左拐走上個百八十步就能走上山道,在青囊術士眼裏是塊得水藏風的好地方,可謂是千金不換。約莫是前者所言非虛,錢氏一脈人丁雖不算旺盛,卻也幾近獨占了青山鎮氣運。
當魏長盤得知鎮頭動靜趕到時,百來個扛著鋤頭草叉的莊稼漢子心驚膽戰看著錢家外頭圍成一圈持弩戒備的的數十騎,不敢有絲毫議論聲發出。
被騎卒圍在中央的錢二爺手持著那桿撞山槍,氣息有些紊亂,與其對峙者披甲持刀,見識有限的魏長盤只知道那不是大堯制式兵器,先前已與錢二爺有了兩番交手,仍是氣定神閑,顯然是錢二爺吃虧較多。
在大年初一這么個本該走親訪友的閑適節日,大清早便有人扣響了錢家門環,揉著惺忪睡眼開門的老媽子差點沒被活活嚇死,不知何時鎮上來了這么些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兵卒,還說要找她家老爺討教一二。
起先錢二爺還以為是昔年江湖仇怨,不曾想竟是來討教張家槍法的,二話沒說就有一名披甲騎卒卸下披掛,持刀向前。
就這么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普通騎卒,竟也是四層樓武夫,雖說比錢二爺少通了兩處竅穴,出刀中隱隱有股血腥戾氣,竟是靠殺人打磨出來的刀法,悍不畏死不說,出刀更是毫不留情,招招直奔要害,一時間錢二爺竟是只能回槍格擋,被刀上蘊含力道震退,吃了個不小悶虧。
讓他尤其震驚的是一名尋常騎卒就能有如此戰力,其余那幾十騎是不是人人皆是如此?
場上那名中年模樣的騎卒收刀行禮,錢二爺苦笑之余也是不忘還禮,仍是不忘留心為首那騎動作,從頭到尾卻還只是安坐馬上,將他一招一式看了個清楚,神色陰晴不定。
高衙內此時心中正嘀咕,張家槍對于一軍效用是否有些言過其實,怎地在張五弟子手裏還不敵家中供奉刀鋒?還是父親其實對當年依舊耿耿于懷,想讓他借此機會再好好敲打敲打張五?他百般不解,對張家槍水準當即就看低好幾分,早知如此就不用再跑這趟來試探張五一門深淺,直接踏過去不久行了,弟子不過是差強人意的四層樓武夫,想來張五這一大把年歲,至多不過是個虎死威猶在的五層樓而已。
至于那些案卷文字,一個文書小吏能寫出什么東西來?
為首那騎緩緩踏出,坐騎是匹通體不帶一根雜毛純黑神駿,按理來說極難降服,此時卻馴良非常。明白對方大概是要先兵后禮的錢二爺咂摸出了那么點味道,心裏也就有了底。
不出所料那人開口雖客氣,卻是直截了當說明來意,要的就是張家槍槍譜,師徒中還得有人前往軍伍中指點招式,起價豪氣萬千,開口扔出個正派從八品驍騎校尉,語氣不容商量。
錢二爺擺正姿態,一板一眼講起了師門規矩,說是他槍法未成,槍譜自然是不在身邊的,擔任驍騎校尉一事還需向師父稟告,而張五此刻正在閉關....歸根結底就是緩兵之計而已。他錢才平日細節處百般不在意,大事把握得倒異常穩妥,而今景象,一看就是官場哪處關節出了毛病,只能拖些時日看看能否疏通,說通透了,就是去打點銀子求人情而已。
“哦,看來那槍譜確不在你身邊了,無妨,先隨我們回去,到時候再由你師父或是師兄弟帶來槍譜即可。”
一句話,直接封死了所有退路。
絡腮胡子微微顫抖,錢二爺心中了然此時已沒了商量余地,原本那些說辭也就沒再說出口。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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