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枚金幣對于一個普通人而言已經算是一筆橫財,只要勤儉著過日子,幾乎一生都不會缺錢,可對于宗闕而言,連第一桶金都算不上。這種時代沒有所謂的投資,幾乎所有的財富都聚攏在貴族的手中,而想要積累財富,就要從貴族的手中去掏。宗闕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用手邊的資源蒸餾調配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之前濃烈的藥汁味轉為了彌漫的花香,讓不少仆從路過時都忍不住去嗅聞。漢德伯爵并沒有著急讓他離開,反而覺得留下這么一位醫生,接下來很長時間都不用擔心了。漢德伯爵可以出席宴會,接受邀請,健康的狀態讓很多人看的神奇,也從他的口中知道了愛伯蘭這位神奇的醫生。“黑色的藥丸,真的不是惡魔的巫術嗎?”“聽說他是黑發黑眼,就像是傳說中的惡魔一樣。”“哦,親愛的,惡魔如果能夠治病,誰又會在意他是什么?”“什么惡魔,不過是一個落魄的貴族,用金幣就可以,哪里需要用到靈魂。”貴族之中有各種病癥的并不少,有的吃不好,有的睡不好,有的受過傷,甚至還有得了重病的。漢德伯爵對外開出高價,將對方帶來莊園醫治,付給宗闕的金幣卻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但一位又一位在人們眼中不可思議的病癥治愈,也讓漢德伯爵府中愛伯蘭醫生的名號徹底打響。“孩子,這是你該得的。”漢德伯爵將一袋金幣放在了宗闕的面前笑道,“這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剛開始答應給你的一千金幣。”“確實。”宗闕看著放下袋子中散落的金幣道,“很感謝您給我帶來生意。”“這沒什么,你治好了我的病,我應該報答你。”漢德伯爵笑道。“您的價錢已經付清,我也應該搬出去住了。”宗闕說道。“不著急,這座莊園隨便你住,我很樂意招待我的救命恩人。”漢德伯爵阻攔道。“我只是住出去,如果有病人,您還可以帶來給我。”宗闕說道。漢德伯爵的眼睛亮了,他拍著宗闕的肩膀道:“當然,您的醫術是最棒的,我可以為您安排房子,那間臥室對您來說真的太小了。”“好,謝謝。”宗闕帶上了自己的金幣離開,第二天入住了城中繁華處的一座小樓。他并不對外接待病人,只是定制著需要的器材研究自己的東西,這讓漢德伯爵派人看了幾天后覺得十分的安心,他細數著那些貴族送來的金幣,幾乎要躺在其中:“這可真是太賺錢了。”然而他的藥一天天的服用,將要見底的時候肚子上縫合的傷口卻痛了起來,就像是螞蟻反復啃咬,讓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漢德伯爵甚至顧不得換上貴族專屬的衣服,連夜套上馬車就趕向了小樓所在的地方。一陣陣的敲門聲后,小樓中的燭火亮起,漢德伯爵幾乎是被抬下車,冒著冷汗看著打開門的少年:“愛伯蘭醫生,我的傷口很疼……”“抬進來吧。”宗闕讓開了門口道。仆從將其抬入,在宗闕的示意下退出了這里,宗闕端著燭臺放在了收拾整齊的桌子上,坐在了另一側的沙發上道:“你覺得怎么樣?”“很疼,非常難以忍受,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死掉了。”漢德伯爵捂著肚子看著旁邊靜坐的少年道,“為什么會這樣?救救我!”“因為你當時只給了一百金幣,我只能給您用一百金幣的醫術。”宗闕聲音平靜,“傷口沒有及時清理拆線,應該是潰爛了。”燭火輕輕搖晃,卻不足以照亮整個室內,漢德伯爵渾身冷汗的看著處于燭火之后的少年,那樣的黑發,跳躍著燭火卻又極其深邃平靜的眸,讓他看起來真的很像傳說中的惡魔:“你是惡魔……”“還能治,但比之前嚴重很多。”宗闕說道,“什么時候您把我看病的錢全部還給我,什么時候我給你治好,如果你想用士兵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能拉上您一起死,我無所畏懼。”漢德伯爵深呼吸著,知道對方說的是認真的:“我馬上為你準備。”等到他的病治好以后,再來收拾這個家伙。漢德伯爵吩咐,一馬車的金幣被運到了小樓,宗闕也將他再度邀請進了手術室,進行了一次新的手術。仆從士兵們都在外守著,小樓中燭光亮了很久,卻是到了白天都沒有人開門出來。“醫生?您的手術結束了嗎?”仆從有些擔心的上前詢問。“這已經快要一天了。”“可是如果打擾了醫生,伯爵的病治不好,我們都會受到懲罰。”仆從又等了很久,直到小樓之中傳出了痛呼的聲音,他們才匆匆闖進去,看到了一直躺在手術臺上的伯爵,他的渾身都因為疼痛而濕透了,身邊的器械已經收起,卻擺放著一百枚金幣和一個藥瓶,其中裝滿了藥丸,而做手術的愛伯蘭醫生已經沒了蹤影。漢德伯爵的痛楚在按照留書上叮囑的內容服下藥丸后減輕了,但那一百金幣也被捧到了他的床前。“伯爵,愛伯蘭醫生只留下了一百金幣,其它金幣都帶走了。”仆從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太玄妙了,雖然那座小樓有后門,可人憑空帶著一馬車的金幣從亞斯城中悄無聲息的消失,跟傳說中來往自如的惡魔一模一樣。漢德伯爵看著那散落的一百金幣,卻是心中驀然慌亂了起來,他記得對方說過,一百金幣的價格只用一百金幣的醫術,而他現在的意思是只用九百金幣的醫術嗎。“快,快去把人找回來,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人找回來!!!”漢德伯爵瞪大著眼睛道。“是。”仆從退下。亞斯城的士兵四處發布公告尋找愛伯蘭醫生,這個人卻似乎從未從這個世界上出現一樣消失了蹤影。“愛伯蘭醫生的醫術真是不錯,漢德太貪心了。”一位穿著華麗裙裝的婦人對著鏡子說道,“貪婪可以用到很多地方,可是得罪了醫生,他的貪婪只會報復在他的身體上。”“夫人,您的腰好像又小了一個碼。”侍奉的女仆稱贊道。“愛伯蘭醫生給的藥丸很有用,這可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婦人笑道,“只有漢德才會如此愚蠢。”“是的,您說得對!”女仆說道。漢德伯爵四處搜尋愛伯蘭的身影,讓不少被治療過的貴族剛開始很擔憂,卻發現自己的病再也沒有復發過,而漢德雖然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的身體又開始發胖。月色如朧,漢德看著最后一顆藥丸,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吞服下去,他的身體又開始行動困難,可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了。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區區一千金幣他愿意一枚不落的付給那個醫生。外面的風刮的有些急,飛沙碎石吹在窗戶上,發出了噼啪的聲音,就在漢德伯爵擔心窗戶會被風吹壞時,緊閉的窗戶驀然被風推開了,冷風吹入,直接將平靜的燭火吹滅,甚至有不少紙張紛飛落地。“那群仆人們又偷懶!”漢德伯爵心情不好的罵了一聲,就著月光起身,想要去將窗戶關上,卻聽到了窗戶邊傳來的打招呼的聲音。“嗨,伯爵。”那是一聲極悅耳的聲音,不像這月色的冰冷,反而帶著陽光的明媚,撓在了人的心間,讓漢德伯爵看過去時視線都難以從來人的身上挪開。那是一個極美的少年,金色微卷的短發因為月光籠罩而像是銀色流淌著月瑩,像是煙灰色的眸因為笑意輕彎,其中又有難掩的藍色。他用手臂撐在窗邊,即便只露出了上半身,也能夠看出他高挑的身形。他漂亮的就像是順著月光降落到人間的天使,讓漢德伯爵睜大了眼睛,難以自制的吞咽著口水,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閣下有什么事嗎?”他的身影靠近,撐在窗邊的少年托著腮笑道:“聽說這里是漢德伯爵的莊園。”“我就是。”漢德拍著自己的胸膛又靠近了一些,“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我來向你打聽一下愛伯蘭醫生。”少年仿佛沒有察覺他的靠近,笑意盈盈道。“哦,你生了什么病嗎?”漢德伯爵關切的靠近問道,“我可以花很多錢為您治病。”“不是哦,我只是好奇他從亞斯城帶著一車金幣消失的方法。”少年挪開了他想要觸碰的手笑道,“你太失禮了,伯爵。”“因為您就像是寶石一樣漂亮。”漢德伯爵盯著他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能他是傳說中的惡魔,但我一直在找他,在我找到他前,你愿意留在我的莊園中嗎?”“看來傳聞是真的,你因為沒有好好付錢,所以很快就要死了。”少年眸中劃過了一抹遺憾,“本來以為現在趕來,還有有趣的事看呢。”漢德伯爵終于察覺了他話語中微妙的不對勁:“什么有趣的事?”他的窗戶外面沒有任何落足的地方,而對方卻可以輕松的趴在那里。“沒什么,只是你很快就要死了。”少年動了動鼻尖道,“我已經聞到了你身上的尸臭味,為了避免你無望痛苦的死去,不如我送你一程怎么樣?”他的眸仍是彎起的,其中卻泛著冷意,漂亮的手指上鋒銳的指甲在月色中生長了出來,讓漢德伯爵瞪大了眼睛后退著:“惡魔,你不是天使!來人,來人!!!”他想要挪動笨重的身軀,卻已經被隨意揚過的手割斷了喉管,重重的倒了下去。約爾落在室內,看著還在吐著血泡掙扎求存的人,拉過了一旁的窗簾擦了擦指甲上的血跡:“好臟,你的血液有一種很臭的味道,讓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血液被擦拭干凈,在仆從趕來時,少年從窗邊離開,他的腳并非借力某一處,而是停留在天空之中,在月色中消失。來了一趟,沒找到好玩的人,還被臟臭的血沾了一手,約爾落在河邊清洗著手上的血跡,覺得這筆賬可以算在愛伯蘭的頭上。那個醫生在傳聞中就很有趣,如果能夠看著他驚慌失措,一定會更有趣。雖然人還沒有找到,但接下來應該不會很無聊了。漢德伯爵死了,被人割斷了喉管,切斷了四肢,在一眾士兵的保護下,卻死的相當慘烈,而對方甚至將血擦到了他的窗簾上,十分的囂張。“這一定是惡魔所為!”“說不定就是愛伯蘭醫生的復仇,才會殺死漢德老爺!”“漢德伯爵之前得罪的人可不少……”“可是只有愛伯蘭醫生能夠悄無聲息的消失。”檢查后的結果公布,漢德伯爵的死因是喉嚨上的傷口,那處的傷口不像是刀所致,更像是指甲的劃痕,而他的四肢是被硬生生拽下來的。這樣的結果引起了亞斯城很多人的恐慌,因為沒有人類能夠徒手將人的四肢揪下來,這樣的行為一定是惡魔的行徑。“是吸血鬼。”穿著盔甲的吸血鬼獵人檢查著傷口道,“他們的指甲本來比刀還要硬,但很奇怪,他竟然沒有吸血。”“也許是血液的口感不太好。”另外一個吸血鬼獵人說道。“吸血鬼只要血液,根本不會挑剔口感。”那個吸血鬼獵人道,“四肢的傷像是純粹為泄憤,或許他得罪的什么人被變成了吸血鬼來尋仇。”“你是說愛伯蘭醫生?”另外一人道,“伯爵死亡,這件事要上報中央教會,找到這位愛伯蘭醫生,否則民眾的恐慌很難安撫下去。”他們做了這樣的決定,可是將要出發趕往巴倫城時,卻收到了教會傳來的消息。愛伯蘭醫生進入巴倫城,用幾乎所有金幣給自己購買了一個子爵的爵位。在這個國家,伯爵以下的爵位可以購買,甚至可以擁有封地,但是需要付出很多的金幣,而一百枚金幣足以抵得上漢德伯爵府一位仆從一生的工資,一馬車的金幣自然足以買下一位子爵的爵位。擁有爵位的貴族需要進入教會接受賜福,那里有無數的高級獵人,完全可以證明那根本不是一個惡魔,而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線索又斷了。“懂醫術可真是賺錢。”騎在馬上的吸血鬼獵人道。他們倒是有教廷發放的薪酬,但也只堪堪夠喝酒的錢,想要獲得獎金,需要去獵殺吸血鬼,但即使一只吸血鬼能夠有一枚金幣的收入,想要攢上一馬車只怕是做上一輩子都別想,除非能夠獵殺傳說中更高等級的血族,而那個種族的實力,即使是高級獵人也需要合作圍剿才行。“誰說不是呢,他竟然是個人類。”另外一個吸血鬼獵人嘆道,“同人不同命。”亞斯城還在調查漢德伯爵的死因,宗闕卻已經帶著在巴倫城行醫收到的金幣趕往了自己的封地米拉鎮。有漢德伯爵做先例,那些貴族即使有的會討價還價,卻也都好好的交足了金幣,即使還有不少人挽留,宗闕還是離開了那座富饒的城市。醫術雖然賺錢,但想要聚攏更多的財富,不能只靠自己的體力。馬車駛在了田野之中,宗闕也看到了那漫山遍野開著花的米拉鎮。這里不如巴倫城富饒,卻離那里很近,是一位落魄伯爵曾經的封地,稅收不高,無人爭奪,卻恰好適合宗闕實施自己的計劃。馬車在一座略有些陳舊的莊園外停下,宗闕下車,在巴倫城招募的管家停在一旁道:“主人,我馬上為您招募仆從,打理這里。”“好,謝謝。”宗闕說道。高薪許出去,仆從很好招募,年輕人們熱情的打掃著這里,宗闕也安心的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步計劃。這個時代城市雖然建立,但并沒有那么規整,且貴族們穿的衣服經常十分厚重,又因為水源沒有那么便利,有不少需要香料來掩蓋身上的味道,而除此以外,女性對于香料也很是追捧。這個時代,香料,絲綢,藥品還有寶石都是最賺錢的生意。宗闕并不是專業的調香師,但香料跟藥理有共通之處,他對此是有研究的,只是比起香料,更便捷的是香水。宗闕買下了米拉鎮大片的土地,招募熟悉種植的人手種植藥材,香料和桑樹時,他研制的藥品已經開始由玻璃瓶封裝,售往了各地。那些藥不過是常用藥,有調理腸胃,有治療發燒,還有調節睡眠的,只是基礎藥,價格定的中等偏上,但一上市就被銷售一空,只因愛伯蘭醫生在貴族之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財富運回,被宗闕拿來雇傭了新的器械工人,而到此時,即使有人還是會對他的發色眸色好奇,卻沒有人再敢說些什么了。“前些天我覺得自己難受快要死掉了,沒想到吃下了一粒藥丸,睡了一覺,第二天就好了。”“愛伯蘭醫生真是神奇,雖然生了那樣的發色,但他一定不是惡魔。”“我的薪酬即使是遠在巴倫城的表姐都羨慕。”這樣的話語很多,宗闕的藥丸售量也更上了一個臺階。而這樣的財富積累速度不是沒有人羨慕,可即使想要仿制,其中的效果卻截然不同。“尊貴的女王,愛伯蘭伯爵正在大肆的掠奪著這個國家的財富。”一個長相十分英偉的男人向王座上的女王行著禮,“他擁有著像魔鬼一樣的醫術,正肆意將他的藥揮灑在這個國家,為他掠奪財富,這樣憑空出現的人,或許有一天會控制這個國家。”座上的女王很是美艷,她戴著用寶石和鉆石鑲嵌的王冠,大紅的裙擺襯托著她極白的皮膚,卻讓人不敢輕易冒犯。“我親愛的艾布納,這個你不用擔心,愛伯蘭子爵將他獲得的所有利潤的一半都給予了王室。”女王笑道,“他或許有野心,但他不會損害這個國家的利益。”那是一個聰明的人,擁有這樣的本事,如果沒有王室的庇護是會被貴族們欺壓到死的,而他購買了爵位,卻成為了貴族中的一部分,讓度出來的利益就是他的投誠,也是他的庇護。因為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王室的收入來源,不過能夠讓艾布納嫉妒的利潤,也讓她有些后悔當時沒有親眼見見這位傳說中的愛伯蘭醫生。據說他很年輕,擁有著一頭黑發和極像惡魔的黑眸,但他又的的確確是個人類,一個很神奇的人類。“可是陛下,還有另外一半在他自己的手中。”艾布納抬頭道。“艾布納,有些事情不能太貪心,漢德伯爵就是先例,誰都會有生病的時候,得罪一個可以影響自己壽命的醫生可不是一個好主意。”女王打開了羽扇起身道,“而且你要明白,你的利益是不能先于這個國家的利益的。”艾布納對上女王的神色一驚,連忙低下了頭道:“是。”有王室作為后盾,宗闕的藥丸販售沒有任何人敢做手腳,而且因為他定的價格并非天價,平民百姓攢攢錢也能買到,也讓不少人起了倒貨的心思,提高一部分價格賣到了藥丸無法抵達的地方,同樣賺的盆滿缽滿。……夜色籠罩的城堡之中,戴著手套的手將一個盒子呈到了坐在圍欄上的少年面前,被他潔白修長的手指捻起了匣子里的一枚藥丸,放到了鼻尖嗅聞:“就是這個東西?”“是,它可以清除人類血液中的一部分雜質。”恭敬的管家說道。“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月光下的少年打量著,將其直接丟入了口中,管家的手伸出到半空停滯,就見少年臉色一變,整張漂亮的臉都皺了起來,直接傾身將咀嚼的藥丸吐了出去,連忙端了水過去。約爾端過水漱著口,可唇齒之間彌漫的藥味卻久久不散,他擰著眉頭道:“這個東西的味道比最低級的血液味道還要糟糕。”“主人,這個藥丸是要吞服的,不能嚼。”管家恭敬道。雖然主人對很多東西都好奇,但誰也沒有料到他會直接吃。約爾轉眸看著他,拿起了另外一枚藥丸遞到了他的面前笑道:“這個賞賜給你了。”“主人,我沒有味覺。”管家說道。他也是純血,但純血與純血之間也是有區別的,而他的力量遠遠達不到擁有味覺的那一步。“真遺憾,那這枚藥丸就留給愛伯蘭自己吃好了。”約爾捻著藥丸比在月光下笑了一下,然后從城堡的圍欄上消失了。那道漂亮的身影在月色中極快,只是眨眼間便沒了蹤影,管家將剩下的藥丸收了起來,為那位愛伯蘭子爵默哀,能夠引起主人的興趣,算他倒霉。月色下的莊園很是安靜,其中只有微弱的燭火晃動,大部分地方已經陷入了安靜,約爾判斷著主臥,手指輕動,推開窗戶進了房間,卻只有一室的寂靜。月光如水,約爾行走在柔軟隔音的地毯上,看著十分干凈簡練的房間,打開了衣櫥。疊的十分整齊的衣服放在里面,還有一部分懸掛在其中,約爾取過了衣架,比對著發現這個衣服他穿上好像正合身。雖然不胖,但是個小矮子嗎?衣服放了回去,約爾確定了這里就是愛伯蘭的房間后坐在了床上,手指觸碰床單,在上面摸了摸,發現比自己鋪在棺材里的布料還要舒服。都這個時間了,還不回來,難道是去哪里尋歡作樂了?約爾有些百無聊賴,卻驀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謝謝你,托比。”燭火從門縫滲了進來,約爾起身藏在窗簾后帶上窗戶時,門被從外面打開了。一身女仆裝束的少女捧著疊的整齊的床單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少年舉著燭臺照著室內道:“你就是膽小,黑有什么可怕的?”女傭將捧著的東西放進了衣櫥:“可是子爵大人不在,很多地方的燭火都不亮。”東西放好,她小心關上了衣櫥道:“謝謝你陪我來,走吧。”“你走前面,免得嚇得瑟瑟發抖。”少年別扭的說著關心的話。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離開,門重新關上,約爾掀開窗簾走了出來,唇角的笑意已經沒了。他難得找到了一個有趣的人類,他竟然不在!約爾隨手拉過椅子坐在了書桌前,思考著如何排解自己的郁悶,他的手指輕動,看向了桌上壓著的紙張,唇角一勾抽出了一張紙,劃破了指尖在紙面上寫上了一個血淋淋的死字,紙抖一抖,血液干涸,約爾將紙壓在了原來的位置,起身從窗邊消失。那個小矮子看到這樣的威脅,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宗闕的馬車三日后才返回了莊園,馬車停下,不少傭人出門迎接,捧過了他帶回來的各種東西。“主人,洗澡水已經燒好了。”管家詢問道,“你是先用餐還是先洗澡。”“先洗澡,所有東西送到我的房間。”宗闕走進了莊園道。幾個月的時間,這里跟以往有了極大的不同,已經舒適的像一個家。洗過熱水澡,宗闕穿著微緊的衣服,明白自己的衣服又要做上一批了。原身是營養不良和年齡較小造成的身形瘦削和個子不高,但恢復藥劑足以調理這種不足,讓他恢復到這個身體營養充足時應該具有的高度,身量加高,衣服也需要不斷的重做。宗闕系上了衣扣,走過床邊時視線停住,仆從捧了床單過來道:“主人,需要為您更換床單嗎?”“嗯。”宗闕轉眸問道,“有人進過我的房間?”“是的,您雖然不在莊園,但是床單每三天就要更換的。”仆從問道,“是出了什么事嗎?”“沒什么,你做事吧。”宗闕走向了窗邊拉開了窗簾,床上的痕跡不是換床單留下的,而是有誰坐過那里。陽光透入,宗闕打開窗時發現了上面的插銷被打開了。有人進來過這里,但痕跡很輕,他的貴重物品一向都不放在臥室里,在仆從離開后,宗闕坐在了書桌前打開了抽屜,里面放著的金幣并沒有減少。他拿過了書桌上的紙張,取開上面壓著的書時,卻看到了上面用血寫成的死字。紅艷艷,血淋淋的,看起來很像警告信,只是不像人血。宗闕將其湊到了鼻端,的確是血液的味道,但不像人血干涸之后會變黑,反而一直保持著鮮艷的色澤。吸血鬼,或者血族。不過用這種方法的目的是恐嚇?誰會被這種東西嚇到?宗闕將紙張折疊,放進了抽屜里,在用過午飯之后開始處理自己的事情。他外出是為了簽訂訂單,接下來還有的忙,至于那只吸血鬼,從教會雇傭幾個吸血鬼獵人,足以保障莊園內其他人的平安。吩咐一件件下達,宗闕休息站在窗邊看著那處插銷,總覺得這種開窗進屋的手法在哪里見過。他轉身寫著給教廷的書信,其中言明了高價的報酬,只是信被封裝還未送出,1314親情提醒道:【宿主,你讓獵人來,該怎么碰上任務對象?】遇不到,任務就觸發不了,觸發不了就沒有星幣。萬一招來的吸血鬼獵人是高級的,直接把任務對象給宰了,宿主這不是做任務,而是成了原世界線的助推器。宗闕原本打算按鈴的手停了下來:【任務對象?】1314咳了一聲道:【我什么都沒有說。】宗闕看著信封,最終將其放進了抽屜里,沒有發出。這一次的任務對象還沒有見到,但原世界線中記錄,他做事全憑心情,因為對血液沒有依賴,并不濫殺人類,只是比起像吸血鬼那樣肆無忌憚的獵殺人類,他更喜歡挖掘人性的黑暗面取悅漫長無味的人生。即使來了一趟,沒有造成任何傷亡,莊園里也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蹤跡。他會來,或許是因為他這里的某樣東西足以引起他的興趣。如果是這樣,不用他去找,對方還會來第二次。宗闕在莊園里休息了一個星期,在巴倫城發來緊急傳召時再次踏上了馬車,離開了莊園。但就在他離開的第二天夜里,約爾的身影再度出現,又再次看到了空蕩蕩的房間。“子爵大人感覺都不經常待在莊園,這次去不知道要離開多久。”一個女仆說道。“我聽管家說好像是誰生了重病,需要子爵大人去幾個月。”另外一個女仆笑道,“這樣我們也很輕松不是嗎。”約爾靠在門上,聽著腳步聲和議論聲的遠去,唇角微抿,坐在了窗棱上有些郁悶。好不容易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卻發現那個人比他還要神出鬼沒。少年的腿在窗邊輕輕晃動了兩下,看著月色輕哼了一聲笑了出來。讓他的心情不愉悅的都不好玩,這么忙碌的人類,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金錢上,想想也是沉悶無趣的,說不定頭發都已經掉光了,沒什么意思。看來他需要尋找新的樂趣了,少年輕輕動身,身影從窗棱上徹底消失。……宗闕匆匆趕往巴倫城的原因是因為中央教廷的教皇身體出了問題,診斷之后倒沒有大的問題,只是年齡大了,再加上換季溫度驟降出了問題。調配的藥丸吞服,人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但在對方病好之前,宗闕還得留在這里一段時間。“非常感謝您的到來,教皇大人突然生了病,我們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主教滿臉感激道,“還請您暫時住在這里,有什么需求盡管說。”“好,謝謝。”宗闕跟對方一同出門,一路碰到的修女騎士遇見時都會恭敬的行禮問好。而當他們出了教廷的大門時,一匹純白的駿馬嘶鳴著停下,馬上的騎士落地,摘下頭盔朝著受了些驚的主教伸手打著招呼:“好久不見,班森主教。”主教雖然受驚,卻沒有惱怒,而是十分熟稔的開口道:“布雷爾,我跟你說過很多遍,教廷里不能騎馬。”“是,我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布雷爾掏了掏耳朵笑道。宗闕聽到這個名字時看了過去,那是一個擁有著一頭金發的青年,看起來很是英俊風流。宗闕的目光停留,對方的眼睛也看了過來,碧綠的眸在觸及他的發色時多打量了幾眼:“班森主教,這位是?”“哦,這位是愛伯蘭子爵,這次來是給教皇看病的。”主教熱情介紹道。“你就是愛伯蘭醫生?”布雷爾松開馬韁幾步靠了過去,打量著男人出色又平靜的面孔笑道,“感覺是不一樣的類型。”“布雷爾,不要無禮。”班森主教看著他的動作沉下了語氣道。“好吧。”布雷爾后退笑道,“我其實受過不少傷,一直都找不到一位靠譜的醫生為我治療,心中很仰慕您,您為教皇診治的期間可以為我看看嗎?”“可以。”宗闕應道。“那真是太感謝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我現在雖然只是一個中級獵人,但對上血族也不會畏懼的。”布雷爾笑道。“喂,這種事情就不要對愛伯蘭先生說了。”班森主教制止道,“這會引起恐慌。”“好吧,回見。”布雷爾拎著自己的頭盔揚了揚,側身離開。宗闕回眸看了一眼對方離開的背影,布雷爾,據說是教廷中最具潛力的吸血鬼獵人,如今雖然只在中級,但后期卻會升為高級,然后成為圍剿約爾的高級獵人之一。即使是吸血鬼獵人,也不會碰上一個人就這么說,他應該是察覺了什么。“您別生氣,布雷爾性格有些張揚,但是是非常優秀的吸血鬼獵人。”班森主教說道,“并且很熱心。”“沒關系。”宗闕走下了臺階道。“您真是大度的人。”班森主教跟了上來道,“這邊。”他們的身影消失,布雷爾卻停下了步伐,從領口處掏出了刻著符文的秘銀吊墜。這枚墜子會在有吸血鬼靠近時做出反應,等級不同,給出的反應也不同,那個男人確實是人類,但他應該是與高等級的吸血鬼,甚至血族接觸過,才會有這樣的反應。被盯上了嗎?愛伯蘭醫生在這個國度確實炙手可熱,那群吸血鬼雖然曾經是人類,但對人類的繁榮延續可沒有什么興趣,他們已經變成了異類。宗闕入住教廷,這里的待遇不錯,環境也不錯,除了做禮拜的聲音,其它地方都相當安靜,只是每每宗闕找到一個安靜雅致的地方看書不久,總會碰到一個人。“我親愛的卡洛琳小甜餅,你就像這朵花一樣甜蜜芬芳。”一頭金發的獵人換下了盔甲,穿著騎士的常服,對著年輕漂亮的修女遞出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花朵含苞待放,鮮艷的紅色也讓修女的面頰變紅,十分羞澀的接過那朵花道:“嘴甜的壞家伙,你這話對多少人說過?”“只有你,我怎么會隨便對別人說這種話。”布雷爾笑道。【他已經對五個人說過這種話了。】1314一邊看戲一邊說道。宗闕坐在樹蔭后面,這里很避光,花樹纏繞的縫隙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互相訴說著愛語的兩個人,但外面的人卻很難看清里面。宗闕沉默不語,翻開了書頁的下一頁,布雷爾對著修女笑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晚點兒再去找你。”“好吧。”修女用花打了一下他的唇角,轉身離開了。宗闕垂眸看著面前的書,在片刻的安靜后聽到了靠近的腳步聲和湊到面前書頁上的視線:“真是復雜的書,怎么會有人有耐心看這個?”宗闕抬頭,看到了蹲在他面前抬眸笑著的騎士道:“有事?”“嗯?你對我好像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布雷爾抬眸看著他漆黑深邃的眸道。不管什么時候,這個人的神情都很平靜,好像沒有什么能讓他失態,非常的能激起人的挑戰性。“你有什么能讓我感興趣的?”宗闕看著他問道。“你這話可真傷人,我這張臉可是男女通吃的。”布雷爾沒從他的眼睛里發現任何波瀾,起身嘆氣道,“好吧,你有見過血族嗎?”宗闕夾上書簽合上了書道:“沒有。”他還沒有碰到任務對象,雖然以往那個靈魂都是轉世成任務對象,但血族這種永生的物種或許是不容許其它靈魂的進駐的。一一排除原世界線中記錄的人,卻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靈魂,是真的是約爾,還是這一次沒有跟來?“那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可能被血族盯上了。”布雷爾抱著臂靠在了一旁的樹上笑道,“如果不想被吸成人干,或者變成吸血鬼,最好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宗闕抬眸看著他,半晌后起身道:“你還是處男。”布雷爾僵立原地很久,驀然搓了搓手臂道:“這也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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