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聽了洛秋娘的話,并未追問以前的情形。
一來,他本身不是八卦的人;二來,鄭鷹的情況非常不穩(wěn)定,不知道秘醫(yī)們加了多少鹿茸片,他突然發(fā)動攻擊,會引起身體多少的連鎖反應(yīng),無法預(yù)知;三來,蘇衡自己還是個病人,實在沒心情。
洛秋娘望著日漸憔悴的蘇衡,一聲嘆息,剛回到國都城沒幾日,人都瘦了一圈,還新傷舊傷不斷,蘇軍醫(yī)不容易,雅公子不容易,無辜卷入的蘇家眾人更不容易:
“蘇軍醫(yī),我來守著,你去榻上休息片刻。”
蘇衡看了看添了皺紋和白發(fā)的蘇行遠,銅錢趙先機都不在身邊,躺著的是吉兇未卜的鄭鷹,搖了搖頭:“洛掌柜,你去休息吧,熬這么久對身體不好。”
“可是……”洛秋娘的身體虧損得太厲害,確實沒法熬很長時間,“你怎么辦?”
蘇衡動了動嘴角,到底沒能擠出一點笑意:“行啦,只要沒有新病人就很不錯了。”
洛秋娘這才離開病房。
蘇衡等洛秋娘一走,立刻栓上門窗,盯著蘇行遠確認他已經(jīng)睡著,用帕子蒙住鄭鷹的眼睛把人移進空間,給了止血藥和抗生素,又觀察了大半個時辰,才離開空間。
運寶司暗流涌動,現(xiàn)在要人沒人、自己又使不上力氣,只有這樣做才能保住鄭鷹。
如果這樣還保不住鄭鷹,蘇衡也只能認。
蘇衡剛走出空間,就看到蘇行遠眼神復(fù)雜地盯著自己,若無其事地提議:“阿爹,喝茶么?”
蘇行遠打量著蘇衡:“夜深不飲茶,坐吧,阿爹正好有事情要問你。”
父子二人坐在矮幾旁,兩人互看一眼,各自沉默。
“阿爹,我先問您一個問題,”蘇衡開門見山,“為何您不同意翻案?既然您不同意,為何跟著我回國都城,又為何愿意被雅公子招入運寶司?”
“不再想卷入是非之中,”蘇行選答得極快,顯然是深思熟慮過,“回國都城無非是為了你有個照應(yīng),待在運寶司無非是蘇宅沒了,有個暫時的安身之所。”
“您不想卷入,一把火差點連命都沒了,這事情由不得您。”蘇衡一針見血地戳穿。
“衡兒,雅公子,你們之間……”蘇行遠停頓一下,“當老夫沒問。”
蘇衡一介草民被淑安公主搶了,哪用得著運寶司執(zhí)事雅公子親自出手相救?
不止蘇衡,就算是他這個曾經(jīng)的太醫(yī),也不至于被抓進運寶司當秘醫(yī),旁人甚至秘醫(yī)們都會認為雅公子這是強奪,蘇行遠卻知道,這分明是用運寶司保護蘇家。
雅公子對蘇衡的心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而蘇衡也一樣,敢在長公主與雅公子對峙的危急時刻,連命都不顧去救雅公子,以至于右胳膊傷上加傷,連蘇行遠都沒把握能治好。
蘇行遠實在有些不明白,蘇衡當軍醫(yī)一年都不到,為了營地藥材四處奔波賺銀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能讓兩人情深到這樣的地步。
“阿爹,你為何堅持不翻案?鷹哥之前向您提過,您拒絕了。”蘇衡不明白。
蘇行遠聯(lián)系了前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長嘆一口氣:“轉(zhuǎn)告雅公子,如果他能讓陛下廢除株連制,我同意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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