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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十殘誓（2 / 3）

那提琴的旋律在劇場中回蕩，似乎能聽到海風(fēng)呼嘯，排山倒海的波濤，以傾覆之勢撞擊陡崖，碎裂在空中。

所有人都認(rèn)為是舞臺的效果，但濮陽涵卻知道不是。

因為在那把提琴的后面，有個纖細(xì)窈窕的身影，正看著于向帆，笑容溫柔而悲傷。

那不是魂魄，海靈的魂魄早就化為泡沫在海上散去。顧城越事后潛下深海打撈多次，還是一無所獲。

那是她殘留在人間的一縷執(zhí)念。她的歌聲，以另一種形式在人間繼續(xù)存在。

顧城越找不到她的尸體，便用人魚的頭發(fā)為他做成琴弦。每次演奏，都仿佛聽到大海低低的共鳴。

于向帆曾對他說，這一生，不會再娶。

顧城越穿著正裝坐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盡管鮫人的魂魄早已散去，任何儀式都是徒勞，但他仍固執(zhí)地為海靈進(jìn)行最后的儀式。

你的族人，都已安息。從此之后，你就可以一直留在深愛的人身邊。

顧城越握緊了手中那顆赤色的珍珠。這是他下海打撈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鮫人泣淚成珠，這赤色的珍珠，究竟是泣淚成血，還是心血如淚。

冥冥之中，他仿佛聽到了海靈的聲音在說：謝謝。

商無期將赤色珍珠在手中端詳許久，微微瞇起了眼睛：“這東西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簡單，你看。”

他將珍珠托在掌心，念動口訣，那顆珠子漸漸放出光華，上升在空中凝滯不動，赤紅的表面上慢慢凹陷，出現(xiàn)如同字跡一般的圖案。

這是……文字？

商無期摸了摸下巴，頗有興味地說，“看來是非常古老的文字，能認(rèn)得這種文字的恐怕早就不活在這個世上了。聽說你最近和濮陽公子關(guān)系頗好，不如求他讓你去濮陽家的書庫裏找一找，說不定能找出什么線索來……啊，對了，如果他真讓你進(jìn)去了，順便幫我借幾本古董圖鑒出來。”

黑心奸商，雁過拔毛。

顧城越將珠子奪在手中，能感受到裏面強(qiáng)大的靈氣流轉(zhuǎn)不息。這種氣息他從未見過，非正非邪，非陽非陰，混沌一團(tuán)。

但無論用什么方法，也無法打開禁制，釋放裏面的靈氣。顧城越見商無期也說不出什么所以然來，把珠子往口袋裏一丟，徑自走了。

沒想到，這顆珠子當(dāng)天晚上便丟了。

那晚，顧城越正在研讀師父留給他的古籍。這些古本都寫得十分艱澀，且缺章少頁，閱讀起來非常艱難，但這是顧城越破解自身煞氣的唯一線索。

看了許久，加上連日奔波，顧城越也有些熬不住了，靠著床頭漸漸睡了過去。

然后，他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自己置身在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中，除了自己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奇怪的是，在這裏并不覺得恐慌。

有人打著燈籠，緩緩向這裏走來。開始只是一點微光，近了之后才漸漸看清，那只燈籠做成清雅的白蓮花狀，淡黃蓮心，瓣尖肉粉，無不逼真。

那燈卻只能照亮不過三寸之地，隱約見到那人的臉。清秀輪廓并無傾城之色，但那雙秋水眼眸，竟清澈到了令人驚心動魄。顧城越連忙移開目光，燈光上下尋覓，終于看到亮處放著一只黑檀木鑲金邊的匣子，那人伸手打開，裏面竟然是那顆赤色珍珠。

那人就要伸手去拿，突然目光落在了顧城越身上，頓了一頓。

顧城越立刻緊張起來，想要用起法力抵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真力都用不上來。那人緩步上前，輕撫顧城越的頭頂，念到：相本心生，如是我聞，去。

顧城越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大汗淋漓。

而桌上盛放赤色珍珠的匣子大開，裏面已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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