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在院裏打球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
我跟陳瑞幾個打得起勁,就沒停。
本來就是二對二的對抗賽,還沒分出個勝負,這時說不打,也太掃興。
后來雨實在是下得大了,跟潑水似的往下倒,眼睛都睜不開,別說打球,臉都跟被抽耳摑子似的啪啪地痛。
陳瑞那小子先頂不住,把球往地上一慣,說:“不打了不打了”,又嚷著明天還得陪女朋友,白天逛街耗體力,晚上活動不了不劃算。
我們幾個邊笑邊罵,罵完順著臺階下了。
陳瑞和我一宿舍,路上問我明天什么打算,我把球從右手丟到左手,又從左手丟到右手,說沒想法,搞不好就在宿舍睡覺。
我笑他有家有室的,連節日都比我們多幾個。
明天是情人節。
可最他媽沒勁的就是這個。
倒不是有沒有女朋友這事,我要想有自然就有,但我嫌煩。
嫌人煩,嫌沒人也煩。
回宿舍痛痛快快洗了個澡,裹著浴巾出來,往椅子上一坐,背往后靠,懶懶散散翻了幾頁書,又起身從上鋪床上拿手機。
短信不少,大部分都是祝情人節快樂的。
不過有點對不住,給我發信息的,好些我連號碼都沒存,也不知道誰是誰。
倒是有兩個未接來電,也沒存名字。
不同的是,這個號碼跟別的不同。
沒人會記不住家裏的號碼,即使平時的確不怎么響過。
我對著手機坐了一會兒,理不清什么想法,索性撥回去。
電話嘟嘟了半天,都是忙音。
我聽著煩,便摁斷了,隨手丟在書桌上。
繼續翻那本藥理書。
這不是我的專業,只不過早年有興趣,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原版,斷斷續續看了幾十頁,到底不是母語,看得沒那么大快感。
陳瑞那小子也洗完了澡,只穿了一條三角褲,紅得炫目,還蹬著個腿,一邊剪腳指甲,一邊對著他那臺外號大笨的臺式機,看蒼老師十八式。
我跟這家伙同屋住了三年,對他笑一臉猥瑣的樣子,早見慣不慣。但起身換衣服時,還是忍不住走過去,伸腳在他踩腳的椅子上踢了一腳。
他來不及收回臉上的淫、笑,跟個智障似地,抬頭瞄了我一眼,哼著問我干嘛。
“註意點形象。”我說。
一邊套上牛仔褲,順便取過書桌上的錢包鑰匙,一股腦扔進書包裏。
陳瑞“切”了一聲,不過好似回神了,屁股在椅子上轉了一圈,暫時賑救了他那快擰成麻花的脖子,正面對著我,又問干嗎去。
“回家。”我說。
“回個屁的家!”
他這隨口往外嘣、屁的習慣還真是令人乍舌。
“你小子回家?你不是最不愿回去的嗎?看你逢年過節,不是縮在學校,就是到處瞎晃,哪怕你家就幾站路呢。說吧,你干嗎回啊又?”
我懶得理他聒噪。
又檢查了一下包,東西都收拾好了,拿手機又撥了一遍家裏那個號碼,還是該死的忙音。
我收了手機,拍了一下包,順勢甩到肩膀上,跟陳瑞說:“你丫明天出去悠著點。”
“滾你、媽、蛋,”他踹了一下椅子,沖我喊,“寧狗,你就回家找虐去吧你,別怪小爺我沒拉你。”
“滾!”我笑。
誰他媽虐誰還不一定呢。
我在公交站臺又試了一次,電話還是忙音中。
我看了下手機,從我打第一個電話到現在,已經半小時不止。
再看看車來的方向,還沒見著公交車影子,倒是輕易就攔到出租車。
我報了個地名,司機問我打不打表,我靠到座椅上,說隨便。
他笑了笑,伸手把計價器噠一聲扣下了,搭腔問我是不是回家,又感慨說本地上大學就是方便。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心情不在這,所以沒有聊的欲望。
不過我去的這個地方,要說還真算不上是我家,起碼內心裏,我覺得不是。
我姓寧,那老宅子的主人姓唐,本就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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