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福求情:“是我允肯了阿妹的主意,罪大在我,理應(yīng)由我一己承擔(dān)。”
董月道:“哥哥乃董府嫡長子,承光耀門楣、繁衍子嗣之任,動他不得!一切由我來擔(dān)!”
董靖重重一拍桌案,指著她道:“事已至此,你就安心嫁給潘衍那廝吧!”
嫁潘衍?!董月楞住了,她不是要許配給李家小才郎么,又干潘衍何事?
董夫人也覺不妥:“和平昌侯府早換過庚貼,收下?lián)t,不日就要下財(cái)禮,婚俗走了一半,怎能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無端和李家拉仇恨,也敗壞了月兒的名聲!”
董靖豈又不知呢,他閉閉眼睛再睜開,沈聲道:“我主意已定,中元過后,回絕平昌侯府,與常府重走婚俗,且速戰(zhàn)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爹爹!”董月簡直不敢相信,分秒間她的夫君就易了主,她又算什么,委屈的落下淚來:“我嫁誰都可,就不要嫁潘衍!”
董靖亦是心浮氣燥,罵道:“由不得你了!”攆他們兄妹倆滾出去。
董月出了房,邊走邊哭,董福深感愧疚,溫聲勸慰:“阿妹,是我害了你!等晚時(shí)爹爹氣消些,我再去替你求情。一定還有辦法可想。”
正說著,管事滿頭大汗跑來,見他如救星:“遞帖賀節(jié)的大人們皆在前廳久候,老爺遍尋不著,少爺快快隨我去!”董福無法,與他匆忙地走了。
董月跺跺腳,一抹眼淚,覆又跑回來,要找爹爹再說道,才至簾前,就聽見裏有講話聲,便煞住腳豎耳細(xì)聽,但聽娘親說道:“月兒倔性子,這般討厭那位潘爺,縱然勉強(qiáng)嫁了,日后恐也不安生。怕是還要怨我們不體貼!”
又聽爹爹粗著喉嚨說話:“我能怎地?他兄妹倆把柄被潘衍捏得死死的,月兒不肯嫁,他便要稟明圣上,她女扮男裝出入翰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翰林文人酸臭,最重顏面,若知后,平地也要掀起三千丈浪來。這還其次,小皇帝大柄不穩(wěn)、權(quán)威飄搖,恐有飼伏者借此事故作文章,皇上被問責(zé),朝堂動蕩,天下自此再無寧日矣。”
又聽娘親恐懼道:“竟如此嚴(yán)重么?”又聽回道:“月兒竟還隨潘衍入了宮!潘衍若一并稟明圣上,此乃欺君大罪,必定滿門抄斬,誅連九族。”他嘆了口氣:“我原只覺潘衍那廝有才學(xué)擅謀算,還是看走了眼,他殺伐決斷,手段無情,不講道義,絕非善良之輩。”
她聽娘親哭道:“這該如何是好?”半晌后,又聽答道:“只有委屈月兒了,但愿她能理解為父的一片苦心。”
董月略站了站,方轉(zhuǎn)身,默默地出了院門,聽得墻頭外爆竹聲聲,劈啪炸響在她的心上。
潘鶯總覺這幾日渾身不對勁兒,腌魚腌肉聞到味兒就想嘔,困乏,床榻間和二爺耳鬢廝磨沒會兒就累得沒氣力,她算算葵水,驚覺有兩月未至了,摸摸胸前卻脹得發(fā)疼,這些癥況和前世懷巧姐兒一式一樣。她有些不敢置信,畢竟福安做惡在前。便也沒慌著告訴誰,直到過了初五,二爺上早朝去,她才命春柳去請大夫到府上來。
退朝后,朱鎮(zhèn)回到西暖閣,屏退眾人,迫不及地問常燕熹:“麗娘在你那過得可好?她平日裏都做什么?年節(jié)制了新衣沒?你那毒婦可有磋磨她?”
常燕熹咳了一聲:“什么毒婦,著實(shí)難聽!”
朱鎮(zhèn)拿眼瞟他:“不是你慣常這樣叫的?”常燕熹岔開話題:“麗娘過的頗自在,平日裏我不在府,她做什么未曾詳知,總是吃喝拉撒。年節(jié)新衣她最多,沒誰敢招惹她,她不招惹旁人就是福。”
朱鎮(zhèn)笑了:“她這么霸氣么?”常燕熹搖搖頭,果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范公公隔著珠簾稟報(bào):“潘大人來了!”聽得腳足聲窸窣作響,潘衍大搖大擺走進(jìn)來,見到他拱手作揖。
常燕熹曉得他倆有私話聊,沒多說什么,告退出來,往了五軍都督府去,和進(jìn)京述職的將軍把酒言歡,待得天昏月明,方才微醺著打馬回府,才入房中,潘鶯和巧姐兒在玩解連環(huán),他脫鞋上了矮榻,倚著墊看她們玩兒,燈火暈黃,笑聲不斷,饒是安暖相伴,歲月靜好。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第壹玖壹章常燕熹迎孕訊朱鎮(zhèn)靜聽擺布
潘鶯側(cè)身看著常燕熹,他平躺著闔眸欲睡,鼻息沈穩(wěn),帳外的蠟燭還有余火,映的他臉龐忽明忽暗。因是武將,多會被他魁偉體格所吸引,倒忽略了他的面貌,其實(shí)他也是好看的,濃烈的眉,睫毛很密,鼻梁高挺,闊口白牙,棱角分明的下頜,短硬的胡茬,有股子桀驁不馴的味兒。但得仔細(xì)打量,巧姐兒和他挺像的,尤其是鼻子。
“還不睡么?”常燕熹忽然開口,仍舊沒有睜眼,潘鶯就知他也沒睡著,把一只足搭上他的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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