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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這邊。”,陸聲說。
整個家屬院的布局方方正正,每棟樓樓高六層,不設電梯。哪怕今年年初經歷過一輪翻新,但建筑外觀仍余留著叫人神往的歲月痕跡。
陸聲在前面帶路,林跡悠閑的跟在后頭,二人路過老者般靜謐的樹樁,和花壇旁掉了點漆皮的健身器材......
走進單元門后,林跡踩上水泥色的樓梯臺階,這讓他回想起小時候在軍區大院的平淡味道來。
“要不讓我姐在這也幫我租個房子算了,上學還能近點,你說呢陸聲?”
陸聲沒搭理。
家屬院縈繞著濃濃的安詳氣息,鄰裏間相互熟識,因為大部分都是陪同孩子就近讀書的,有些幸運兒,可能樓上就住著自己的班主任。
現在正是晌午飯點,如果經過做飯較早的家庭,還能聞見濃香撲鼻的麻婆豆腐味。
與外頭的悶熱截然相反,一進入樓道就涼快大半。
林跡耐心的等陸聲開門,但陸聲的身形明顯停頓,手在褲兜裏摸索了下,然后空空如也的抽出,轉身淡定道:“估計是剛才落在那了。”
不用點明,林跡瞬間領悟。
陸聲說:“我回去找。”
林跡擋住他的去路:“歇著吧,我去。”
林跡動身的前一秒忽然轉過身,“我剛記得你說家裏有人?”
陸聲沒說話,打開手機后點了幾下,把手機屏幕對著林跡:
宇宙無敵小可愛:【哥哥我去找同學玩兒啦!】
宇宙無敵小可愛:【作業都寫完嘍~放在課桌上你回來檢查哦~愛你哦哥哥~~】
宇宙無敵小可愛:【我出門就不帶鑰匙啦,你下午來接我!】
林跡沒忍住輕笑一聲,“那你待這別動。”
陸聲:“找不到就算了,我會撬鎖。”
“......”,林跡挑眉,揚起爽朗的大笑,“我怎么可能讓你干違法亂紀的事?是吧---”
“---弟弟?”
“”
路上。
林跡對剛才那個小巷有種說不清的厭惡,特別是一想起程閔那張臉,那只手,以及冒犯陸聲時的那些污言穢語。
飯點的路上沒什么行人,“艸!”林跡面色不善的低咒了聲。
自打林跡離開樓道后,陸聲就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樓梯上。樓道窗口的風漏進來,既涼爽又猛烈,似要拂走他今早的所有倒霉事。
他在等林跡回來的間隙分別聯系了沈大樹和妹妹。
“老師,我今天就先不過去了,家裏有點事。”,陸聲估計脖子上一圈淤痕明天也褪不干凈,“明后天也不行,對,家裏來客人了,我得在家。”
沈大樹特別好說話,“沒問題沒問題,小陸你忙自己的事,需要幫忙的地方找老師就行。”
通訊本該就此中斷的,但陸聲停頓片刻,在沈大樹掛斷電話的前半秒說:
“您讓沈桉晚上給我打個視頻電話吧。”
沈大樹楞了一下:“怎么了小陸?”
陸聲想了想,說:“您讓他把今天的作業量自己寫完,晚上我挑重點輔導。您就說我說的。”
沈大樹一聽,隔著屏幕都擋不住他的眉開眼笑,道:“好嘞好嘞!謝謝你啊小陸!”
“沒事。”
空蕩的樓道懸浮著他剛才的借口,如果沈桉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如果自己告訴他這是程閔干的。
那他這位腦子不太好用的同桌的反應會......?
陸聲對沈桉的反應基本只能幻想出個框架,宛若人形空白。比如他能猜到沈桉會大驚失色,但后面會不會相信他,會不會去質問程閔?能不能果斷分手?
又或者,見色忘友,直接跟自己絕交老死不相往來。
他實在判斷不了,這比學習難多了。
陸聲干脆不再做無謂的預判了,直接切換聊天界面,打開和“宇宙無敵小可愛”的視頻通話確定好下午去接人的時間。
鎖屏后,一切回歸寂靜。
陸聲撐著頭,骨節勻稱的長指插進頭發裏。
剛才林跡那聲賤兮兮的“弟弟”再度重回耳畔,他自問,自己和林跡真的不熟,但每次機緣巧合的相處又實在沒設定的那么尷尬和陌生。
安靜的樓梯道傳來一聲苦惱的無聲嘆息,很快就被窗口的夏風吹散了,無人察覺。
第一次,林跡扶住了他的梯子;
第二次,低血糖,被摟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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