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宮中的長公主很少能聽到前朝的情況,樓清隨記掛著容文兩家的角力,這關(guān)系到計(jì)劃的進(jìn)行。奈何自己無法出宮,便將小太監(jiān)慶兒叫到跟前囑咐了幾句。
慶兒是長公主面前的紅人,長公主特準(zhǔn)他在元日前回家探望,宮門看守的侍衛(wèi)認(rèn)得俊秀懂事的慶兒,見他拿著長公主的令牌,便將人放出宮去。
慶兒乘著馬車回到西市方家油鋪,他跳下馬車,和嬸嬸打過招呼后徑直走向后院。后院里,沈嵐正在刨木頭,聽到妻子和慶兒交談的聲音,他放下手中的工具,對進(jìn)來的慶兒說:“殿下派你出宮的?”
慶兒點(diǎn)點(diǎn)頭,他將宮中的情勢說給沈嵐聽,沈嵐聽罷道:“容家借刺殺一事想要拉文徽下水,反被文徽用去年戶部貪污的案子將了一軍,撤了容家安插在戶部的親信。文徽和容騫在朝中數(shù)十年,各自經(jīng)營得枝繁葉茂,讓殿下靜觀其變,眼下要做的,是穩(wěn)住太后。”
慶兒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太后這段日子有意想為陛下賜婚,殿下為此愁得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要怎么穩(wěn)住太后呢?”
沈嵐看了一眼侄兒,意味深長地說:“太后終究是大昭的太后,容騫說得再好,她也是容家嫁出去的嫡女。”
慶兒還是不能明白,就聽沈嵐說:“你講這番話轉(zhuǎn)述給殿下,殿下會明白的。”
說完他慈愛地揉揉慶兒的腦袋:“你不明白反而是好事,知道的越少,你越安全。”
“我不怕!”慶兒仰視著自己一直仰慕的叔父,眼睛亮閃閃的,“我什么都不怕。”
沈嵐被他孩子氣的神情逗笑了:“可是叔父怕,怕你嬸子和你以后沒有著落。”
慶兒眨著眼,沈嵐又說:“這段時間,朝中進(jìn)了許多自己人,太后若要賜婚,一定要答應(yīng)。只要太后不松口,容騫想造反就沒那么容易。”
“慶兒記下了。”
沈嵐想他天天在宮中不能出來,如今難得回家一趟,定然不能委屈了孩子。他將桌子支在屋檐下,起身向外走去:“我去買些菜,省得你嬸子著急忙活。”
“好嘞。”慶兒跟著“蹬蹬蹬”跑到柜子上,將嬸嬸請了過來。
吃罷飯,眼看時候不早,慶兒該起身回宮了。
方家嫂子舍不得慶兒,將平時給慶兒準(zhǔn)備的夾襖拿了出來:“這襖子我早就做好了,如今你回家一趟,趕緊將它拿給你穿,今年冷,你在宮里當(dāng)值穿上它,別凍壞了。”
慶兒接過襖子也有些不舍:“多謝嬸子。”
方家嫂子和丈夫沈嵐將慶兒送出家門,看著這孩子上了馬車,方家嫂子到底是舍不得一手帶大的慶兒,靠在丈夫懷里哭了好久。
“別哭了,慶兒自有他的造化。”沈嵐摟著傷心的妻子,安慰道,“回去吧,天冷,別凍著。”
方家嫂子擦擦眼淚,哽咽道:“好好的孩子,就進(jìn)宮當(dāng)了太監(jiān)……這輩子,這輩子就只能在宮里了。”
“以后在殿下跟前,總不會虧待他的。”沈嵐關(guān)上門,將妻子扶進(jìn)屋中。
慶兒回宮前在西市買了不少胭脂水粉還有五彩針線,還給一同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捎了兩雙棉襪子。
長寧宮已經(jīng)點(diǎn)燃了燭火,滿殿如晝,長公主聽到院里傳來壓低的說話聲,便問伺候在左右的宮女:“是慶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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