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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殿前長跪（1 / 3）

薛靈祈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思索。

李衍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總不至于真是為了美色昏頭。

他與這人打交道實(shí)在太少，印象平庸。

李衍雖是張正陽的學(xué)生，卻從未摻和到朝堂爭斗中。退一步說，即便他要摻和，也應(yīng)該與他老師一樣，是偏向皇帝的。

薛靈祈忽而覺得，自己或許低估了血濃于水的親情，他心里漸漸有了輪廓。

到了侯府，他先回房換了衣裳。小滿給他備了一件芙蕖紗的暑衣，是他往年穿慣的。

他沉吟片刻，喚了聲小滿。

“侯爺有何吩咐？”小滿眼眶是紅的，眼皮略腫。

她悄悄哭了幾場，別人怎么想她不在乎，可她知道少夫人是最心善的，少夫人對一只貓都那樣溫柔，怎可能去殺人呢？

“去把夫人做的那件暑衣拿來。”薛靈祈聲音淡淡。

小滿愣住，不等薛靈祈再重復(fù)，她已轉(zhuǎn)身抹去眼角淚水，忙去箱子里將那件衣衫翻了出來。

薄如輕紗的衣裳，繡工雖拙劣，卻疊得仔仔細(xì)細(xì)的，袖口兩朵七瓣丁香尤為顯眼。

薛靈祈看著那兩朵淺紫色丁香，久久未動。

他喟嘆了一聲，伸手抖開衣裳，旋即發(fā)現(xiàn)袖子一長一短，衣擺甚至沒有收針。

他蹙起眉頭，倏爾又笑起來。

笑著笑著，卻發(fā)覺眼底不知何時起了酸澀。

薛靈祈遲疑了一瞬，慢慢換上了這件衣裳。

涼而滑的輕紗覆上胸膛，他莫名想起那夜她靠在他胸前，她的青絲亦是這樣涼而滑。

他心口發(fā)緊。

他總覺得自己往年太過肆意妄為，會有報(bào)應(yīng)。殊不知這報(bào)應(yīng)輪到他時，折磨的竟是另一人。

薛靈祈深吸了一口氣，斂了神情，踱步往外走去。

“走罷，去請李大人到馬場一敘。”他朝燕小乙吩咐。

————

李衍沒想到定遠(yuǎn)侯府的邀請來得如此之快，他本以為薛靈祈至少會思量幾日。

“看來這姑娘在他心中，果真分量不輕。”李衍唇角浮起淡笑。

李衍到馬場時，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馬匹嘶鳴聲。

他詫異地看到薛靈祈縱馬疾奔而來，轉(zhuǎn)瞬就到了他眼前，馬蹄高高抬起，幾乎直沖他面上而來。

薛靈祈高坐在馬背上，勒緊了韁繩，居高俯視。

他一襲玄色衣袍，腰間一條赤色腰帶，墨發(fā)高扎起來，全無半分頹喪模樣。

“李大人叫本侯好等。”他翻身下馬，倏然輕笑了一聲。

李衍藏在袖下的拳頭捏得有點(diǎn)緊，他莫名生出退意。然而，他本就無路可退。

“李大人，明人不說暗話，便直說罷。”薛靈祈聲音低沉，不知是隱忍著怒意，還是騎馬疲乏，他說話極慢。

薛靈祈眸光越過李衍肩頭，停在馬場的幾排垂楊上。高大的樹木蓬勃舒展著枝條，在日光下越發(fā)青翠。

他并未多話，靜待著李衍的回答。

李衍余光掃了四周一眼，確實(shí)沒有別人，這才笑了一下，慢騰騰開了口。

“那簪子是薛姑娘的。”他道。

薛靈祈似乎早就知曉，毫無半分驚訝，只伸手撫摸著駿馬黢黑的腦袋，修長五指頓了一頓。

“說吧，李大人想要什么？”他淡淡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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