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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臉盲的樂師（16）（1 / 3）

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

七日前，衡都揀月殿。

小樓頂部的碧青色琉璃瓦覆了寸把厚的積雪，其中數(shù)片被男人大掌掀開，整個過程除了落雪簌簌外，未曾發(fā)出絲毫響動。

樓頂?shù)暮谟跋乱凰蚕o蹤。

衛(wèi)寒閱居室內(nèi)原本空無一人，一道暗影卻無聲無息地侵入，在他床側(cè)盤桓半晌，而后伸手，自枕邊拈起一根烏韌的墨發(fā)，置于鼻尖嗅了嗅。

——

兩日前，槊郡。

售馬與衛(wèi)寒閱的那間車馬行再度被人叩響，已下鑰的掌柜十分不耐地拉開門正待詰責，頸間卻陡然抵上一把冰寒徹骨的虎頭匕首，那薄刃甚至已切破一層油皮，拿捏他的性命如同拿捏一只螻蛄。

掌柜寒毛卓豎，兩股戰(zhàn)戰(zhàn)道：“好好好漢有何吩咐，小老兒向來童叟無欺，不知何處……”

“少羅唣，”來人黑巾遮面，嗓音壓得極沈問道，“近日來此的那位相貌氣度出塵絕俗的公子，可提過他的去處？”

莫說近日唯有衛(wèi)寒閱光顧過，便縱戶限為穿，掌柜的也知此人尋的是哪位。

奈何他也并不知衛(wèi)寒閱意欲何往，只得將當夜情景一一敘述，末了誠惶誠恐道：“那位公子要求僅僅是雪夜疾馳三日，料想……應應應當不會走遠。”

——

馬蹄印本該是追蹤的絕佳線索，可一日已過，印痕隨著積雪漸融與人來人往早已分辨不得。

幸而他不必借此，因他可于無垠天地間嗅得一線殘香，與衛(wèi)寒閱發(fā)間、體表、肌骨一般無二的氣息。

如同資質(zhì)最佳的獵犬，他沿著官道向宛郡電追而去。

——

衛(wèi)寒閱是被一陣細微的顛簸擾醒的。

睜眼便察覺自己橫在一人臂彎之內(nèi)，對方抱著他已行至一扇門邊，眼看便要出去，他忙勉強開口道：“你……”

對方身形稍稍一僵，垂首時已換了一副驚惶不安之色，傻楞楞地盯著衛(wèi)寒閱，未幾便掉下眼淚來，淚水撲簌簌淌進衛(wèi)寒閱脖頸裏，有些灼人。

竟是司抒臆。

衛(wèi)寒閱委實想不到先尋到他蹤跡的不是岑淮酬、顧趨爾、燕鳴湍……甚至衛(wèi)槐露，而是這個腦子是個擺設(shè)的司抒臆。

“你如何曉得我在此處的？”衛(wèi)寒閱戳了戳司抒臆哭得滾燙的臉頰，發(fā)現(xiàn)他臉上有幾道不甚明顯的紅腫，類似于抓撓的痕跡，瞧著還是新傷。

“阿閱傷得厲害，咱們、咱們回家看大夫罷……”

衛(wèi)寒閱：“……”

既然無法溝通便放棄罷。

他指了指房中的拔步床，示意司抒臆將自己先放過去，司抒臆面上神情似是有一瞬的龜裂，卻終是依言照做。

衛(wèi)寒閱環(huán)視一圈屋中陳設(shè)，躍上枕邊的小克適時「喵」一聲。

【閱崽嗚嗚崽你終于醒了，你要是有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嗚嗚嗚。】

【我昏了多久？】

【三天，郡守以為你是欽差不敢怠慢，把你安置在自己宅院的客房裏啦。】

【誰給我換的衣服？】

【是司抒臆那個臭小子啊啊啊喵！】

【……】

衛(wèi)寒閱原以為是府中侍女小廝之類，不想竟是司抒臆。

【他怎么會在這？】

【你和衛(wèi)姑姑前腳剛走，他后腳就去落襟樓尋你了，可你和衛(wèi)姑姑都不在，他回去跟他娘一打聽，就追到槊郡去了。】

【那又是怎么到宛郡的？】

【喵……閱崽，司抒臆他、他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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