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

王凱他們這一屆體訓生的底子相對薄弱，兩位教練和高三的體訓隊成員商量過后決定提前開始集訓，原本三月中旬開始的集訓提前到了三月初。

集訓的內容主要是百米短跑、鉛球、立定三級跳，以及報考專業分項訓練。每天的訓練安排都是早上八點到運動場，熱身過后開始測試百米短跑，接著立定三級跳遠，最后擲鉛球，三項身體素質考試內容測試練習結束后就分開練習專項。十一點結束訓練后是午休，下午兩點半開始訓練，內容一樣，訓練到五點再練半個鐘的身體素質，然后全天訓練就算結束。考慮到全天訓練比較辛苦，集訓期間不用上早晚自習，實在有學習熱情的可以晚上回教室上兩節晚自習。

上期的時候高三還有十多人練體育，到正式開始集訓的時候僅僅只剩七個人，其余的人都打了退堂鼓；王凱和吳維選擇了籃球專項，由老王訓練；其余五個人選了足球，跟著波哥訓練。籃球專項考試的內容包括半場往返運球上籃、一分鐘投籃、摸高、比賽四項，在老王看來摸高壓根不需要每天訓練，比賽這項訓練內容也沒必要，王凱和吳維在高一高二打的球賽已經足夠多了；每天的專項訓練內容集中在投籃和往返運球上籃上。

關于籃球專項考試的規則內容，老王還是上網去查的；老王在這之前帶的二十多屆體考生基本都是報考的足球和排球專項，本身是排球專業畢業的他對籃球體考內容這方面確實有些陌生。籃球專項的半場往返運球要求是從中線邊角運球起步上籃，上進之后運球到另一個中線邊角，然后從那一個邊角起步上籃回到出發角，總共上四次籃，上籃失誤的補進再繼續，用秒表計時打分；一分鐘投籃的規則是在三分線以內罰球線為弧的半圓之外的區域跳投，一分鐘內進八球算滿分，八個以內對應規定的分數標準。

老王對于運球上籃的要求就是運球的時候得跑快些、上籃手穩些；投籃訓練要求在罰球線的延伸弧線外的每個位置都能出手，以保證節約時間，投籃的要點是投籃時弧線要高，球要在空中旋轉。老王制定的專項訓練規定是：每天專項訓練時，上籃有兩次在三十秒以內完成、投籃有兩次達到一分鐘內進八個投籃的要求就可以自由訓練。

集訓正式開始的時候，老王和老李先后找到王凱，要求王凱每天晚上回教室上兩節晚自習，以保持文化學習的狀態。在他們眼中，王凱還有很大的考學希望。集訓才開始的時候，王凱每天都準時到教室上自習，然而每天在教室都看到徐璐和李斌嬉戲打鬧，實在沒法靜心看書，只能拿出紙筆不停抄寫書上的重點知識，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再怎么看不進去，多抄幾次始終多少會記住一些；直到那次信息課，看到徐璐和李斌在教室外安靜的摟在一起輕聲的講著悄悄話，王凱終于厭倦透了晚自習，再沒回過教室。

教學樓緊挨著運動場，王凱訓練的時候偶爾會看到徐璐和李斌在教學樓的護欄邊打鬧，這種時候王凱都會埋下頭發狠訓練。

集訓到三月中旬的時候，天公不作美，雨水連綿不絕；集訓的項目都是室外內容，冒雨訓練不僅效果不佳而且極易受傷，訓練只得暫時中斷，全部回到教室上課。集訓了半個月，王凱覺得幾乎沒任何長進，以現在的測試成績來算，離本科線還有相當明顯的距離；回到教室看著徐璐的表現，王凱越加煩躁。想著體考越來越近，成績還差得遠、老師家人的期望又那么大、徐璐依然和李斌相處得火熱、自己的未來完全不知道在何方；王凱突然開始失眠。

每天晚上不管幾點上床睡覺都要在十一點過后才勉強能睡著；凌晨一點過后就會醒來，然后直到五點之前都完全沒睡意，勉強睡到七點半就得起來吃早餐準備開始訓練；原本午休時間足夠的話也沒什么，偏偏王凱住處旁邊在修建房屋，每天中午一點開始就有機器轟鳴，讓王凱根本不能熟睡。照理說，身體疲憊的情況下睡眠質量會很不錯，可王凱不管訓練得多累都會失眠。

連續失眠兩天過后，王凱有些吃不消了，開始采用一切已知的方法來對抗失眠。聽說睡覺前聽舒緩的音樂有助于睡眠，王凱便塞著耳塞睡覺，結果當天有用，第二天完全沒效果；睡前喝熱牛奶，也只是當天有用，第二次用這方法完全失效；睡前喝少量白酒、吃少量安眠藥；這些方法一一試過，根本沒多大效用，作用只限第一次嘗試；安眠藥、酒精傷身，不能加量。

心理壓力不能化解，睡眠就得不到改善；王凱知道問題所在卻無能為力。失眠帶來的副作用很快體現，訓練中始終沒多大精神，身體開始日漸消瘦。不明原因的老王時常指著王凱對其余隊員說：“訓練一定得盡全力，王凱就是你們的榜樣，你們看看他從集訓開始以來瘦了多少。”

在教室憋了幾天過后，幾個人商量決定冒雨訓練。不管是否正在上課，只要看到雨暫時停了就直接奔赴運動場；雨下大了就回教室或者找個避雨的地方練身體素質。足球專項訓練沒那么怕積水，他們在每次雨停過后都直接開練，王凱和吳維雨天訓練籃球時就一人拿掃把一人拿拖把，配合著清理球場積水后再開始練習。雨水天氣持續了幾天過后終于徹底放晴，王凱在集訓結束前再也沒踏足教學樓。

集訓到四月初的時候，王凱依然沒有把握，想要爭取更多分數以提高上線可能性；身體素質在短時間內沒有多少突飛猛進的可能，所以王凱放棄了快速提高身體素質考試分數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把註意力更多的投在了專項訓練上，然而王凱專項成績始終沒有能提高多少。

那一天老王臨時有事離開一小會，安排王凱和吳維自行練習，他忙完回來測試；路過的體育老師開哥看著王凱他們的專項訓練直搖頭，最后實在忍不住指出王凱訓練方法有問題。

“你們運球上籃的時候拍球次數太多，這樣太耽擱時間了，運球時不要拍球的上方，得推球的中上部，運兩到三次就要起步上籃；投籃不能到處跑著投，得選兩三個點練熟，至少得練一個出手就有把握進球的熱點區域出來，建議你們練兩個四十五度角和罰球線中間那個點，投籃的動作一定要定型，基本每次出手姿勢弧度都一樣，這樣才能保證進球數和命中率。”開哥本是籃球專業出身，但他調來學校的時候，體訓隊已經被老王壟斷了二十多年，教練組根本就沒他位置；波哥因為是老王以前的學生，所以才能加入教練組。

不得不說，專業新式的訓練方法比老式業余的方法有效果得多，用開哥教的方法第一次測試，王凱和吳維的成績都創了新高。可惜新方法知道得太晚，時間已經來到了四月初，體考在四月中旬，集訓結束的時間是定在四月十號。運球上籃在幾天內能有突破性的提升，投籃這一塊在老王長期“亂槍打鳥”方針的影響下，短期內難以完全糾正；王凱在老王長期的指導下投籃已經出現了大問題，穩定性相當差。

四月十號的下午，老王指揮著狠狠訓練了一下午身體素質，他說接下來幾天到考試都不會再有體能訓練，這一次訓練強度大些是為了儲備體能、保持狀態。訓練結束的時候，王凱他們個個眼冒金星，走路都有些東倒西歪，吐出來的口水全是白色的泡沫星子；小費在這最后一堂訓練結束的時候，有些牢騷的說道：“如果從冬訓一開始就照這個強度訓練，現在肯定不會擔心身體素質的考試。”

四月十一號上午，老王和波哥召集大家開了個會，說了去省裏考試的註意事項，然后宣布解散，讓隊員們回家做準備，十二號的早上一早到校門口集合出發。看著自己腫得像饅頭的右膝蓋，王凱的心裏對體考完全沒了底。

作者有話要說：

☆、當頭一棒

四月十二號的中午，老王帶著一行人抵達早先預定的酒店放置行李，然后在旁邊小巷裏的餐館吃午飯。酒店和餐館選得很不錯，價錢實惠，到考場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鐘。

王凱他們按地域劃分是在第二批考試，考試時間是十五號和十六號兩天。提前到達有利于調整心態，也可以參觀第一批考生的專業考試，熟悉環境氛圍。下午的時候，老王組織大家打麻將，說是為了放松心情。王凱和小費兩個本來不參與賭博的人被波哥硬拉上了牌桌，勉強打了兩個鐘過后，波哥和老王都打起了瞌睡。王凱他們兩個菜鳥出牌實在太慢，加上賭註是一塊起價五塊封頂，所以兩位教練很快就沒了精神，好在吳維幾個人結束了撲克戰斗，王凱和小費趕緊退位讓賢，兩位教練才又來了精神接著打了兩個鐘。

晚上的時候，老王說要請人吃飯，帶著大家一起外出吃火鍋。大家入座等了好一會才看見老王口中的貴客，早兩屆的隊長黑哥帶著他所讀體育大學的田徑系主任老張姍姍來遲。黑哥之所以帶著老張出來和大家吃飯，一是為了介紹大家相互認識，再則就是老張在考場內有關系，可以通過他買分數。專科線一律三千，本科線差一分一千塊，重本線差一分兩千塊，錢到賬保證過關。王凱他們幾人不帶一絲諂媚的敬了老張酒過后，都只顧埋頭吃飯。雖然以實力來說都沒把握能穩穩上線，可大家都不愿給家裏增加額外負擔，想憑真實實力一搏。

十三號，老王繼續帶領大家在麻將桌上奮戰放松，小費和王凱的麻將技術實在上不了臺面，只好留在酒店看電視。“隊長，我覺得我這次考試有點懸，希望不大”小費一邊說，一邊往背上貼膏藥，他的腰扭傷有幾天了，因為一直沒得到休息所以沒能覆原。

“小費，把你的膏藥給我用一張，我的放家裏了忘了帶，上來又沒時間去買”王凱一邊說一邊挽起褲腿，露出腫脹的膝蓋；

“你什么時候傷的？我看你走路好像沒什么問題”小費有些驚訝的遞過一張膏藥；

“有十來天了，那次下午打球熱身的時候撞的，前幾天只是有些腫，這裏濕氣太重，今天開始有些酸痛了”王凱沒有隱瞞任何；兩個人相視一陣苦笑，接著心不在焉的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