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深舒了一口氣，道：“他這樣吐一通，估計也要把肝腸在肚裏打個混亂，今日能得大家的證明，再多的報覆也不必了。人若心內不能放下，究竟是對自己的糟蹋，我就當往日的付出是餵了狗，養不熟的狗，最善待自己的法子就是攆出去！”
大家聽罷點頭，王小川又聽到了自己能插得上話的部分，兩眼迷蒙地站起來，微醺道：“紫煙姑娘此言差矣，狗和狗還是不同的，前兩日我們剛遇見了一個有情有義的狗妖，只不過他遇到了薄情寡義的主人，最后還被騙去了妖丹……”王小川突然停下，想到：“總是負心人，癡情妖，人性中雖然并非全是清白，但竟然真的會壞到這個份上，唉……”
一聲長嘆過后，王小川不再說話，只顧低頭站著。高希言起身扶住他的胳膊，讓他穩穩坐下。
若華問道：“幾位公子是路過這裏嗎？為何也不怕妖？”
念白答道：“我是嶗仙山上的修行弟子，本就為收妖下山，自是不怕的。”
若華聽后點頭，又看看高希言。
王小川見高希言不回話，舌頭打結，含混不清道：“這是我家公子，我們是南下找人的，確實是路過，妖也沒什么好怕的嘛，況且像長得這么好看又多情的。”再往下不知道怎么繼續，只是干笑了兩聲，蒙混過去。
紫煙道：“妹妹別多問這位小公子了，自從來了我這小院也沒聽他說幾句話，不是向我索要他家小廝，就是要急著趕路。我倒不覺得他是靦腆害羞，猜想是：心內自有逍遙境，俗情身外徒徘徊，境界大有不同！”說完對著若華點頭笑了笑。
高希言道：“紫煙小姐過譽了，我其實沒有那種境界，只是因為出門少，在屋裏一人慣了。”
紫煙聽到，甚是疑惑，還想探聽究竟，被若華打斷，道：“姐姐剛才那句也是方才想到的嗎？真是甚好！這樣夸人才更覺世間美好，就連我都覺得這位公子有超凡脫俗之姿了。”又向著門檻上趴著嘔吐的辛書生，白了一眼，道“誰說非要喝詩仙同樣的酒，非要來回走幾步才能做出詩句的，這不就是才小裝大，真是無聊！”
只見辛書生已經吐到沒了力氣，全然不顧什么書生體面，倒在吐出的污物裏，氣喘吁吁。
高希言見此事已有定論，看王小川坐不安穩，搖搖晃晃，高希言料想今日不能趕路了，問紫煙道：“請問小姐，我們的馬還在嗎？”
紫煙抱歉一笑，道：“公子放心，那兩匹小馬駒都在山上吃草，等你們準備啟程時，我就把他們給你帶下來。如若公子趕路著急，我還可以用妖術助你們一程！”
高希言思忖了一會兒，不能做出決定，看看念白。
念白道：“雖然人和妖可以做朋友，但在人若是寄望于妖術的助力，凡事依賴，只怕會遭飛來橫禍，更有甚者，吸引更多的妖出現，擾亂世道，人還是要多靠自己。”
高希言聽后點頭，道：“就不勞煩紫煙小姐了，我們有馬力就夠了——不知可否請紫煙小姐讓他穩當地坐在馬上，不會被摔下去？”
紫煙笑道：“這有何難。只不過，我也有事想要托付公子。勞煩公子幫忙把這書冊帶給一個妖。這本書冊本是我從自家師傅那裏偷來的，當時只是好奇，也想要記錄這一場人間深情，還幻想日后傳為一段佳話，現在也不需要了。”
高希言問道：“這師傅什么模樣？可有姓名？若是路上遇不到，這書冊豈不是……”
紫煙笑著道：“公子只要向南，就一定會遇到，我先前說了，公子跟妖有緣，他定會前來相見的。”
說完，高希言把書冊放在懷裏收好。
紫煙叫貓耳朵男妖把馬尋來，用妖術把王小川穩定在馬上，又在兩匹馬頭上分別沾了自己的口水，道：“你們徑直朝那座山走，不用畏懼前方無路，這兩匹馬自能穿山越嶺。”
三人跟紫煙和若華道別，高希言和王小川在馬上，念白滑步向前，跟在馬后一同穿越高山，忽然，南下的大道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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