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川拿著把刷子蹬著梯子粉刷墻，李小珍看著他左一下右一下，刷的一點也不勻和，“哎，云川，不是娘說你，刷墻不是耍把式。”
白家旺瞅著梯子上的白云川，厲聲道，“下來！”
白云川灰溜溜地出溜下來，“爹，娘，這刷墻也得功夫，我又不是泥匠。”
白家旺二話不說爬上了梯子，把白云川刷的那橫豎道道重新摸勻稱了，“快過年了，爹不帶說你，不長進(jìn)的家伙！”
白小川給窗子糊著紅窗花，“娘，你看，我貼的不偏不倚。”
騎著鯉魚的娃娃怎么頭朝了下？
李小珍小聲過來接過他手中的窗花，“老三，你還是和你二哥出去逛逛吧。”
“娘，我去鎮(zhèn)上看看葉子，順便把她接回來，店鋪一關(guān)好過年。”
李小珍一邊給窗子上刷漿糊，一邊說，“總算還有點當(dāng)哥哥的樣兒，你和云川一起把葉子接回來。”
白大川屋子裏的地上鋪滿了紅色的對聯(lián)，林秀兒懷了身子兩個月了，她幫著磨墨。
林秀兒不時摸一下肚子，“大川，沒想到嫁給你，最后托了小姑子的福。”
白大川十年寒窗，空有一架子的書，“秀兒，你相公我，將來一定也會讀書讀出個名堂來。”
他看著林秀兒的肚子，“供咱們娃娃上縣城的學(xué)堂。”
“大川，我盼著那一天哩。”
臘月二十三，河西村的山上歇工了，村裏零零碎碎的鞭炮聲響起來，殺豬宰牛的，白葉感到過年的氣息了。
青杏樂顛顛地跑進(jìn)院子，“葉子，我和大寶的事定下來了，就在年后二月初二。”
白葉一聽，那正是自己預(yù)產(chǎn)期的日子，好巧。
“杏兒，我估摸著喝不上你的喜酒了。”
“哎，我的大媒人，生寶寶要緊，我們之間還要那些禮數(shù)干嘛？”
白葉從抽屜裏掏出一個紅絹子包著的東西，“喜酒喝不上，禮還是要的，姐妹要嫁人了，我也給你備了份薄禮。打開看看，可喜歡？”
兩條精致的金鏈子，金墜兒是杏的形狀。
青杏囁喏，“天哪，我還沒戴過金鏈子哩。葉子，這禮物太重，我不能收。”
“讓你收你就收，廢話還挺多。這是我托世無雙縣城裏找人定做的——”
白葉硬塞到她掌心，“成了村長家的媳婦，也要記得多疼自己。何大寶心善，也會疼你的。”
青杏眼淚溢出來，她以前覺得嫁給何大寶就人生圓滿了，可這一天真要來了，她有多少心裏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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