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蔡嫵在客廳坐下沒多長時間,左慈就穿著一身不合體的臟兮兮道袍晃蕩到了她跟前。伸出手,毫不客氣地跟蔡嫵說:“媚丫頭?點心呢?點心呢?”
蔡嫵“啪”地一下把左慈胳膊打落:“要點心啊?沒有!你來是干嘛的?就是為了要吃的嗎?一走幾年,你別說露面,你連封書信都懶得寫。你不是要在門口等著我去迎你嗎?怎么這會兒聽到吃的,你自己跑過來了?”
左慈厚臉皮地不去理會蔡嫵的指責,身子一轉,自發自覺地從桌案上撈起一碟子杏仁酥,然后腦袋湊近蔡嫵,神秘兮兮地問蔡嫵:“媚丫頭,你知道老道兒我這幾年去哪裏了嗎?”
蔡嫵撇過頭,嘟著嘴氣咻咻道:“不知道!”
左慈豎起一根手指,指著西北方向說:“你師父我去西域了!怎么樣,想不到吧?”
蔡嫵一楞,轉過頭看著左慈:“西域?你去西域干什么了?”
“玩呀。吃呀。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玩夠了我就回來了。”左慈完全一副無所謂態度,差點沒把蔡嫵給氣著:你說你靠譜不靠譜?哦,跑西域一走幾年,冷不丁回來了也不知道提前打聲招呼!你……你太氣人了!
左慈完全無視了蔡嫵難看的臉色,指著西北繼續說:“你猜我回來的時候,見到什么了?”
蔡嫵蹙起眉,望著左慈:“你看到誰了?”
左慈擠眉弄眼,故作神秘地賣關子:“你猜猜看。猜對了,我給你們家送上一卦,不要卦資的。”
蔡嫵咬緊后槽牙才抑制住自己想吼左慈一頓的沖動,冷下臉:“你愛說不說,不說我還不聽了呢。”
“曹家四公子!曹子建去西北了。”左慈笑嘻嘻地看著蔡嫵因為聽到這個消息后大吃一驚的表情,得意地接口說:“怎么樣?嚇著了吧?也虧得你師父我眼神兒好使。曹家老四喬裝打扮一番,楞是沒有躲過我的眼睛。不過,那小子也真有膽,居然敢從韓遂那老狐貍的地盤上跑過去到軻比能與馬騰那裏。哎,你說他是干嘛去了?難道也跟老道兒一樣,閑的無聊,往西北轉轉?我記得這曹老四好像不好這一口,他不是喜歡拿著筆桿子到處寫寫畫畫嗎?”
蔡嫵額角一抽,也不思考曹植為啥在左慈心裏是就會寫寫畫畫的文弱書生形象,直接坐直身子,嚴肅了表情看著左慈:“現在的鄴城其實很不安全。西北兵馬異動,讓鄴城把能調動的兵力都調動出城了。如今城裏只剩下了幾萬人的宿衛營。你在這時候來鄴城,其實……不是什么好時機。”
左慈手一揮:“那跟老道兒有什么關系?老道兒我來這裏是因為聽說曹孟德那老小子要修銅雀臺了,想看看那臺子修的怎么樣了。哦,對了來來來,看看我從西北帶的肉干。媚丫頭,你要嘗嘗嗎?”說著左慈就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布口袋遞到蔡嫵手裏,一副邀功樣的等著蔡嫵夸獎。
蔡嫵看看口袋,又看看完全不在狀態的左慈,臉一板,心一橫跟左慈說道:“你先別管銅雀臺了,那東西地基都沒打呢。現在鄴城被被許都的亂象搞的人心惶惶,哪裏還有心思管你臺子不臺子。
左慈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頭:“誰說的?我看曹孟德就挺在意的。要不然他……”
“他又不在。你老扯曹公干嘛?……哎,你剛才不是說,你從西北來的嗎?那我們家照兒在那裏過的怎么樣你聽說了沒?軻比能對他好不好?”
“軻比能對她好著呢。他前頭會見使臣,你家姑娘就在他旁邊坐著一道會客。曹老四去西北,除了他自己口出錦繡,舌燦蓮花,可不還有托你家姑娘的福,才能順利讓軻比能調兵遣將,改兵鋒向韓遂部的?”
“等等,你說什么?軻比能調兵了?這么說,他從并州撤走了?”蔡嫵臉上一喜,心頭也緩緩舒了口氣。
左慈不爽地冷哼了一聲:“可不就是撤走了?也不知道你家照兒跟他說了些什么,竟然知道改攻韓遂了。老道兒我以前沒看出來軻比能是個耳根子軟的人物呀,怎么你家姑娘一入西北,他竟然對你家照兒言聽計從了?”左慈說完瞧了瞧蔡嫵不怎么好看的臉色后,忙補充了一句不著邊的話:“當然了,也可能是曹老四許了他什么天大的好處,讓他知道改向了。”
蔡嫵沒在意左慈對曹家人稱呼上的古怪,開始咬著手指思考左慈帶給她的信息量:對于曹植離開鄴城這事她還真不知道。她一直以為曹植跟陳群他們這會兒是在鄴城忙活正事呢,卻不想曹植竟然帶了幾個人去了西北。她怎么也預料不到,要被曹植安排去西北做說客的竟然是他自己!論身份,他夠!論能力,他也夠!可是就是他這分量拎出去才風險更大,萬一軻比能那裏聽不進去勸,或者韓遂那老狐貍發現了他的蹤跡,他以為他還有命回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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