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一句：“王八蛋。我果然不該來見你。”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說出那樣一句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和脫脫說話變得那么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中好似有一只野獸在吶喊在尖叫，卻最后流于失聲。
脫脫拿起她的雙肩包，看了我一眼，說：“你自己保重，我走了。我不會來了，但我們還是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大嫂為你做的事，我真的想把你打一頓。”
半個小時其實還沒有到，我看著旁邊的人或者溫情款款，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相聚，或者痛苦流涕，懺悔為何自己進了這裏，我看著對面空空的座位，笑了，我站起身來，任由被帶回裏面。
其實監(jiān)獄裏是可以寫信寄出去的，但是每封信都會受到嚴格的審查，務求內容不會有不利影響。我一直想給程澈寫信，我真的沒忘了她，沒有，只是我不知道寫什么，好像寫什么都不對，都是錯。我最應該做的，不是站在她面前嗎？無論她原不原諒我，無論她愛不愛我，我都是應該站在她面前，而不是用這種不是面對面的方式來把兩人關系打發(fā)。
可是我還是會寫，只是我不會寄出去。我會寫我今天做了什么，甚至是看了什么書，想到了什么，其實無非不過是畫畫，教授烹飪，11點準時睡覺，早上準時起來勞動。我記得程澈總是抱怨我作息不規(guī)律，而現(xiàn)在我的規(guī)律作息簡直是精確到分毫。唯一不能把握的，是不能確定一個時間來想她，我放任自己任何時刻都可以想她，這也是我，唯一的自由。
快又要到夏天，即使是制衣工廠，坐著重覆機械運動也會滿身大汗，更何況有時候還要出外勞作，洗澡便是每天洗去滿身臭汗最舒服的時刻。我拿起衣服，想起這樣已經(jīng)多久了，不用想每天的搭配，因為只有兩套一模一樣的囚服，不用愁頭發(fā)不用吹風機就很久都干不了，因為短發(fā)不會遮擋視線更不會拖累時間。
每個洗澡的地方只是中間隔了開來，是沒有門的，但由于大家都是女人，所以并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但我實在不習慣全身裸露在別人眼前，所以總是在洗澡的最后時限迅速的解決。而今天，我剛把衣服掛好，準備脫衣服，卻看見一個人進了來。我沒有在意。她卻走到了我旁邊的隔間，我有點不自在，便想走遠一點。
還沒等我拿好東西換個地方。她卻走向我，關鍵是，她沒有穿衣服，是一.絲不.掛的。我驚異的看了她一眼，偏過了頭。
她吃吃的笑，說：“林感，你那么害羞做什么？”
我認識她，她是監(jiān)獄裏公認的比較漂亮的女人之一，她不到三十歲，身材勻稱面容姣好，只是我多多少少也聽過，她和別的女子的傳聞。我能猜到她想干什么。我偏著頭并不看她，對她說：“那你想做什么？如果你喜歡這個位置，那我讓給你好咯。”
我企圖側身走出去。她卻擋在我的前面，她用一只手攬上我的脖子，胸前的圓潤頂在我的身前，我穿著單薄的囚衣，感受到了女人獨有的氣息。我呼吸有點重，她掰過我的臉，讓我看著她，我說：“你自重一點。”
“真是帥氣的臉蛋呢，陪姐姐一次嘛，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人，不會有人知道的。難不成你是性冷淡？”
我想推開她，卻發(fā)現(xiàn)無從下手，無論往哪推都會碰觸到她，我說：“我對你沒興趣，出去。”
她依舊不死心，靠近我就想要吻過來，我呼吸有點急促，心神有點不定，我閉上眼睛，推了她一把肩頭，走了出去，她在我身后，對我喊：“難道你不洗澡了？”
我沒有搭理她。
回到床上，有人問我：“林感你怎么那么多汗還不去洗澡，等一下就過了時間了，你就不嫌臟？”
我和衣躺在床上，自言自語說：“我也嫌自己好臟。”
我想起了胡美嫻，我想起她提醒過我，我這副模樣容易惹麻煩，而后我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卻沒想到她離開監(jiān)獄后我就遇到了這種事情。而事情的關鍵竟然是，我竟然會呼吸加速，心神不定，差點把持不住自己，好厭惡，這樣的自己。
真是，越來越?jīng)]用了呢。
那天之后，那女人好似怕我會把她捅出去，畢竟如果我把她捅出去她是會被扣分的，便找了個機會站在我的面前，直截了當?shù)膯栁遥骸澳阌袥]有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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