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為什么要讓我又只剩下一個人。她不是一直把我當公主來寵的嗎?從來不讓我受委屈,睡覺會緊緊抱住我,給我戒指的時候,仿佛要和我過一輩子。原來都是假的。先讓我飛在半空中,以為有了翅膀,卻又突然收回了異能,讓我重重墜在地上,我寧愿,從來沒有被她愛過。她把她的戒指給我,我看見了戒指上的刻字,上面刻著“初心”。
沒有了初心,卻要另一個人不忘,她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嗎?我狠狠的把戒指脫下,仿佛脫下就能不愛她。
我去了程氏,成為程氏唯一的繼承人。我依舊不待見那個男人,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我固執的認為,如果不是他的電話,接下來的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我不會丟了我的生活,以及我的愛情。我竟然,回到了那個,讓我不相信感情的地方。
我冷眼的看著這家公司,這個仿若商業帝國的大廈,它像是一只血盆大口的怪獸,把我撕咬,吞噬,露出貪婪的涎水,或許我可以變成不需要愛情,我計算著我進去的每一步,想知道,我在哪一步,可以迷失。
當然,我知道我還沒有能夠輕易的忘掉林感這個名字,她不想見我不是嗎?但是,我怎么能讓她輕易的忘掉我的名字,黎風明,徐唯悠,脫脫,不會讓她忘記我,既然我痛苦,她也別想太好過。我這樣想著,近乎瘋狂。
麻木的工作,竟然也能撐起整家公司,我在國外的四年就是學的這些,那是程明浩放我離開這座城市的唯一條件。那時候我只想離開,并不想這些,卻沒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我在公司裏聽過這樣的評價,他們說程總是一個不會笑的人。我對著鏡子的時候,看著自己的面部肌肉,或許我的笑,在和她在一起的并不長的時間裏,已經全數耗盡。
我并不介意。但還是忍不住,去探聽她的消息,還是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即使我過得很不好,脫脫老是往我這邊跑,我不知道為什么,也不想知道,從前我只會關註林感在想什么,她對著我的時候心思很淺,我總是很容易就猜到。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帶著面具,我工作已經夠累了,沒有精力去思考。
但,我想知道,她到底放我在什么位置,為什么可以,那么任性,她不知道我已經習慣了抱著她才能睡得很好嗎?竟然忍心這樣折磨我。
有一個剛畢業的小女生,沒有做好一個任務,本來不歸我管,只是看著她青澀的眉眼,突然有了一種看到幾年前自己的感覺。我問她,難道她根本沒有自己的想法嗎?只是按著既定的規則。她眉頭緊皺,怯生生的說:“程總,你不知道靈感是抓不住的嗎?”我一楞,她也楞住了,似乎為頂撞了我而感到壓力,我的臉一定很冰冷,她低下頭,抱著文件,看都不敢看我,她說,“程總,對不起。”我擺擺手,讓她離開了。
身體卻上升了一種無力感,對哦,林感是抓不住的。即使我計算得多精確,也不可能算出未來每一步,是否會有意外,她是否愿意跟我走,或者我跟她走。
她出獄了,彼時我已經適應了程總這個身份。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知道。我在等,我在算著,她要什么時候才肯來見我。我等她一個星期,我這樣對自己說,心裏想著,一個星期,很長了啊。一個星期過了,沒有任何消息,我又對自己說,或許她有事情,我等她一個月,結果一個月又過去了。我決意不再等她,她或是不愛我了。我憑什么還要愛她。
卻忘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先動心?卻忘了,當初自己的主動靠近,卻忘了,那個人的自尊心。
失望到無以覆加的時候,她卻出現了。短頭發,凌亂,一臉頹唐而不自信,她喊我程總,要當我的助理。一個碎石可以驚起無數的波瀾,何況一個人。其實我是很難見到她的,只不過,我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人為的,把她牽引過來。但一次次被她激得失望得無以覆加。我不想讓她走,她也固守這裏,忍受我一次次的反覆無常。我不知道我們在堅持什么。
幸而,她還是回來了,我的身邊。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內心裏滋生了一種細菌,它如同蝙蝠啃噬日光在黑暗中積聚,它拍打著翅膀,一下又一下,這種聲音好似驚濤駭浪,在我的耳邊悲鳴,我承認,我只是害怕,無論白天或者黑夜,我怕只要我閉上眼睛,一睜開眼,她又會不見了。會去到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最害怕的是,又剩我一個人。
我們回到了那間房子,房子一直都那么小,她卻害怕我會嫌棄。其實這樣剛剛好,兩個人剛好,第三個人擠不進來。我不想在一間空曠無比的房子裏工作,直到累得伏案,醒來時全身酸軟,一個噴嚏,原來再冷也無人加衣。
我不想再計算,不想再計劃,生活本來就無可計劃,意外那么多,要來的,我不躲,如果她還是會離開我,頂多,這輩子,都不要去愛了。
我竟然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要學服裝設計,好哇,去了就別再回來。那是我們認識那么久,第一次激烈的爭吵。只是每次,都是她來哄回我,我在想,有一天,她會不會厭倦。不是說再美好的事物,看久了,也會生厭嗎?更何況,人總會老的,如果她不過是喜歡我這副皮囊。我只是說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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