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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1 / 3）

距離原先擇好的時辰已經(jīng)過去一炷香的功夫后, 長街處才傳來了鑼鼓聲還有爆竹聲。

又過了一會兒，幾輛馬車才緩緩?fù)Ｔ诹烁T口。

一旁站著的王氏舒了一口氣，她心裏覺得不舒服, 但畢竟是謝瑜的好日子，王氏忍了忍, 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只有喜婆端起笑臉來，笑著道：“今日本就是黃道吉日，晚了這么些功夫, 也算是在吉祥時辰裏的?！?

謝瑜站在府門口，沒有說話。只是掩在團扇后的眉眼間涼了涼, 多了一分失落。

崔白從最前面的馬上翻身扶住下人的手跳了下來。他最先看見的不是濃妝艷抹的謝瑜，而是站在謝瑜身旁幾丈遠(yuǎn)的謝安還有衛(wèi)懷柔。

他看了兩眼, 才把目光在人群裏轉(zhuǎn)了一圈，落到了站在最中心的謝瑜身上。

謝瑜挑的裙衫比尋常大族姑娘婚嫁時繁雜了許多，用金線在層層交迭的裙衫上繡了兩只鴛鴦的紋樣，又用琉璃打磨后做成了紐扣。上至發(fā)冠，下至繡鞋，都是京城裏最隆重也最華貴的。

但是這樣華貴的裙衫穿在謝瑜身上，卻有些違和。

她面上看得出用了很重的胭脂和粉撲, 但也遮不住后面的蒼白, 反而顯得妝容格外厚重。裙衫盡管用了廣袖寬身的款式，卻也遮不住腰身和胳膊的浮腫。

謝瑜執(zhí)著團扇沈默站著，神采也沒有因為出嫁而顯得高興活潑起來。

縱使崔白知道是因為他去了趟平王府而遲到了些時辰, 卻也忍不住地皺了皺眉。

忽然又想起平王府裏發(fā)生的事情, 他剛走上前幾步的步子又頓了頓。

府裏府外的人都等著崔白走上前去迎親, 卻沒想到在爆竹的劈啪聲中, 他走到府中, 只在謝瑜面前頓了頓，腳步忽然換了個方向，徑直走向謝安和衛(wèi)懷柔站著的地方。

謝瑜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一下子楞住了，忍不住側(cè)身回過頭去看。

崔白直到走到了謝安面前，才停住了腳步。

衛(wèi)懷柔掀睫，冷冷看了他一眼。

崔白感受到了衛(wèi)懷柔的目光，沒有說話，他硬著頭皮往他右手腕上的地方看了一眼。

幾個月前在元宵節(jié)時候他在衛(wèi)懷柔腕上看見的那個長命鎖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細(xì)心編制的紅繩系在腕上。

崔白還沒有來得及多看兩眼，衛(wèi)懷柔就已經(jīng)垂手，袖子垂落遮住了手腕。

衛(wèi)懷柔抬睫，忽然又冷著眸子脫掉了披在外面的一件斗篷，側(cè)身系到了謝安身上，拉直了邊角，直到看不見脖子以下任何肌膚的時候他才松了手。

謝安抬睫，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衛(wèi)懷柔才溫順道：“我怕姐姐著涼?！?

剛剛的動作崔白都看見了，又在嗩吶鑼鼓的聲音裏站了一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沈了沈臉，才轉(zhuǎn)身走回了謝瑜身前。

剛剛衛(wèi)懷柔腕上的那條紅繩明顯就是女人編的。而這府裏會為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野種親手編這種祛邪保平安的東西，他只能想到謝安。

崔白一時間覺得驚訝，但驚訝過后便是無端的惱怒和失落。

他伸手，牽住了謝瑜的手。

握在掌中的那只手小巧白皙，肌膚竟也沒有因為懷孕而浮腫，倒也如同之前那般光滑細(xì)膩。

崔白牽了一會兒，不自覺地把謝瑜的那只手想象成了謝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