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她自然不可能宣之于口，只好抬手指著前面的院門道：“好妹妹，就這幾步路了，咱們來都來了，你便陪我進(jìn)去瞧瞧又能怎得？”
李紈抬頭看看那烏漆院門，直似是瞧見了什么洪水猛獸一般，心肝在腹中突突亂跳，口中毫無意義的反問了句：“嫂子先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這卻是在指摘尤氏先前說過的‘只是幫襯，不論其它’。
但事到如今再翻這舊賬還有什么意義？
尤氏干脆沒有答話，而是沖后面的銀蝶使了個眼色。
銀蝶早等的不耐，見狀立刻上前扯住李紈，使出吃奶的力氣往院內(nèi)拉扯。
不曾想阻力卻比想象中小了不少。
一時用力過猛，連帶著尤氏都被她拉的踉蹌起來，三人肉串也似的跌跌撞撞跨過了門檻。
進(jìn)門之后，主仆兩個都松了一口氣。
銀蝶隨即悄悄放開李紈，重又退到了二人身后。
尤氏則是指著屋內(nèi)道，充滿誘惑的道：“妹妹快看，那屋里是什么！”
李紈身子一顫，那臻首反而再胸前埋的更深了。
事到臨頭，羞愧、迷茫、惶恐，數(shù)不清的情緒在腦海里爆開，讓她再次生出了奪路而逃的念頭。
碰
可就在這時，身后的院門突然重重關(guān)閉，然后是慌忙落鎖的動靜。
李紈愕然回頭，卻見這院里哪還有尤氏主仆的蹤影？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她轉(zhuǎn)身飛撲回了門前，先是‘哐噹、哐噹’推了幾下，隨即擂鼓似的亂捶：“開門、開門，快開門啊嫂子！”
然而回應(yīng)她的，卻是快速遠(yuǎn)去的腳步聲。
李紈恍若未聞，捶的愈發(fā)激烈。
“大奶奶？”
直到身后傳來一聲熟悉，卻又陌生的聲呼喚，李紈這才停止了徒勞的舉動。
高聳的胸肌急速欺負(fù)了幾下，她一手掐著長裙的束腰，一手撩弄著耳邊的碎發(fā)，僵硬的轉(zhuǎn)回頭去，明知故問的顫聲道：“焦、焦兄弟怎會在此？”
“自是尤氏安排的。”
焦順貌似坦承的攤手道：“本來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現(xiàn)下看到大奶奶，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頓了頓，他略略壓低嗓音道：“自從被大奶奶撞破之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膽的，幾次提議要拉你下水，都被我給否了，那曾想竟就出此下策……”
依照李紈的才智見識，原本沒那么容易相信他這一番話。
但因為當(dāng)初曾親耳聽到焦順拒絕尤氏，故此倒并未懷疑什么。
面色復(fù)雜的盯著焦順打量了片刻，李紈又問：“那你能不能讓她把門打開？”
“這……”
察覺到李紈眼中不乏情愫，焦順故作為難的同時，也順帶改了稱呼：“嫂子，她既是刻意而為，又怎會輕易把門打開？”
李紈對此并不意外，于是默默的垂下了頭。
她不開口，焦順卻不能場面冷下來，當(dāng)下又?jǐn)[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架勢道：“我知道嫂子您信不過我，畢竟……畢竟似嫂子這般人物，但凡男人有幾個能不動心的？”
“你……”
李紈似被這話蟄了一下，急忙抬頭道：“休要玩笑，我比你足足大了九歲，早已是人老珠黃了。”
“嫂子說的哪里話？！”
焦順激動的往前兩步，揮舞著胳膊道：“嫂子天仙下凡一般的品貌，便再過十年、二十年也依舊是風(fēng)情不減，更何況如今青春正貌？！”
隨即，又?jǐn)[出一副頹唐架勢：“我知道，大奶奶這話只是想打消我的非分之想，畢竟我這等出身卑微之人，即便是在心底肖想一番，對大奶奶也是天大的褻瀆。”
李紈原本因焦順向前逼近，已經(jīng)把身子靠在了門板上，此時見他垂頭喪氣自輕自賤，下意識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用出乎自己預(yù)料的輕柔聲音道：“快別說這話了，現(xiàn)如今你……”
“不！”
但焦順卻又激動的打斷了李紈的話，一面再次往前欺進(jìn)，一邊直勾勾的盯著她道：“我要說，我要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不然錯過了今天，我、我只怕再不敢跟嫂子吐露心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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