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半個月后, 柳絮寧的病假正式告罄。青城基本上沒有秋天,十一月中旬的氣溫突降,柳絮寧收拾了整整兩個行李箱的厚重衣物。
大學的課程不比高中,十天半個月不來也沒關系。
胡盼盼靠不住, 柳絮寧問許婷前幾節課講了什么內容, 對方非常遺憾地告訴她由于都是早八, 她滿滿一身怨氣,一點兒也沒聽課。柳絮寧長呼一口氣,原來大家和她這個病號的進度一樣。
她熬了整整兩周徹底還完了債。
“夙興夜寐!這是真的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胡盼盼驚呆于她狂野的六邊形戰士操作,更驚訝于她在收拾東西準備去舞蹈室, “你確定你肚子裏這個傷口痊愈了嗎你就敢劇烈運動了?究竟是誰做了趟全麻手術?應該是我吧……”
許婷在一邊笑到不能自已:“都說了不要和高考狀元比效率。”
柳絮寧怡然自樂地接下了這個名頭,關上寢室門前探出半個腦袋,貼心安慰:“加油,還有兩個晚上呢, 一定能創造奇跡的。”
“柳絮寧!!!”胡盼盼欲哭無淚。
·
奧庭酒店頂樓。
谷嘉裕沒個正行地翹著腿,遙控器在他手間翻來倒去:“我說——”他看著遠處正拿電腦辦公的梁恪言, “我也是奇了怪了,你們梁家人是不是個個都不愛往家裏跑?”
梁恪言頭也沒抬:“什么?”
谷嘉裕嘆了口氣:“我前幾天讓司機去給你們送陽澄湖大閘蟹的時候,家裏就一個阿姨在。她愁眉苦臉地說這螃蟹送了也沒人吃。”
“怎么會。”梁恪言心不在焉。
“怎么不會!你爹一直沒回家, 你那弟弟妹妹都在學校,非周末不回家,你呢又在酒店住了有……一個多月了吧?你們梁家人有夠奇怪的。”他語氣納悶,“這么大一個別墅,沒人住我可去住了啊。”
梁恪言不冷不熱地哦了聲, 甚至添了句:客房很多, 無所謂。
對上梁恪言這種人,谷嘉裕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真的好奇死了,一個抱枕扔過去:“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有家不回干嘛住這裏啊?我知道你和梁叔關系不是很好,但是他現在可不在家。”
“你們家藏著鬼啊不能進——”
梁恪言突然抬頭朝他看來,眼神平靜,墨深的瞳仁裏卻似藏著翻涌的浪潮。
谷嘉裕無端端被他看得有些發毛。
“算了。”梁恪言無所謂地聳聳肩。
谷嘉裕有時要被他這性格氣個半死,話總愛說一半,釣得人欲罷不能,偏偏梁恪言就是那種如果不想告訴你,你休想從他嘴裏撬出一個字的人。
“操,以后不來了。”谷嘉裕憤懣起身。
“等等。”
谷嘉裕眼睛一亮,肯說秘密了?
“幫我去再續一個月。”
他來續?青城所有五星級以上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被起瑞包了整整五年,這狗東西,沖他打秋風呢。谷嘉裕瞳孔一縮,忍不住咒罵:“你腦子有病吧!”臨了出門不忘再加一句,“還病得不輕!”
梁恪言不為所動。
怎么會呢?他就是因為正常且擁有底線才住在這裏的。
·
柳絮寧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出席各種宴會,因為總會碰上一個她厭惡至極的人。可是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梁銳言在門口敲門,已經問了她好幾遍好了沒有了。柳絮寧開始郁悶為什么這畸胎瘤不是在這個月發作的,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拒絕了。
“柳絮寧……絮寧……寧……”
門“唰”一下打開,梁銳言的鬼哭狼嚎被迫叫停。
“我以為你在裏面出什么事了,110都已經摁好了。”梁銳言笑著說。
柳絮寧調整好情緒,若無其事地冷哼一聲:“大驚小怪。”
晚宴地點在蔣宅,和起瑞在同一條路上。周叔載著兩人去起瑞接梁恪言。車停在起瑞大樓樓下,柳絮寧半開車窗抬頭望。真高啊,如果長發公主被關在這裏,她得養多少年的頭發,以及,她能順利和巫婆對上話嗎?
二十分鐘后梁恪言出門。柳絮寧看著那個顯示停車時長一個小時60,不滿則按一個小時計算的提示牌,她想,梁恪言不如再晚一會兒出來。
算來,柳絮寧得有一個月左右沒見過他了。肩寬窄腰,身姿挺拔。暗色系的西裝外套,外面搭了件黑色大衣,扣子沒有扣上,上車時帶來一股十二月初的微涼寒意。
兩人視線對上,梁恪言問:“怎么了?”
柳絮寧:“沒事,我就是在想你再晚四十分鐘出來的話這個停車費就物超所值了。”
他微楞了一下:“專用電梯在維修,客梯來的很慢。”
老天,她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平時用這語氣和梁銳言說多了說習慣了,偏偏梁銳言這傻子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她沒想到梁恪言居然聽得懂!
想到這裏,柳絮寧脆弱地掙扎了一下:“我開個玩笑。”
梁恪言點了頭:“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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