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花朝日的前兩日,因為第二天不僅是黛玉的生日,更是黛玉成親的日子。按照規矩,成親的前一天是亮嫁妝的日子,也就是將新娘子的嫁妝搬到夫家去。雖然嫁妝都是有定例的,黛玉是郡主,嫁妝最多是一百二十抬,可是護國公主是誰呀,她和駙馬一生無兒無女,半道得了這么個女兒,而且黛玉又是個乖巧懂事的,自然是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她,這樣一來,護國公主就不管那些規矩了,給黛玉準備的嫁妝也就讓很多人目瞪口呆了。
當皇上下圣旨選定婚期的時候,皇上皇后就將聘禮送了過來,本來準備的是六十抬,太上皇太后又給加了六十抬,這樣聘禮就準備了一百二十抬。護國公主一看這些,倒是笑了,對黛玉道:“玉兒呀,看起來這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可是要我們大出血了。”黛玉臉一紅,低下頭道:“娘,嫁妝是有定例的,女兒不能壞了規矩。”
護國公主笑道:“哈哈,好女兒,放心吧,不管是太上皇還是太后,就是現在的皇上皇后,也早就給我圣旨了,言明只要不是謀逆,那些規矩對于我來說都是擺設,你放心吧。”說到這裏又笑道:“更何況,這嫁妝也都是進了他們皇家,當然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了。”護國公主在訂了婚期的第二天,就開始準備黛玉的嫁妝了。所說的準備,不過就是將庫房裏的東西搬到箱子裏面。
等到嫁妝都裝好了,讓人一數,竟有二百八十抬之多,這還不算早已經擺在北靜王府的一些家具,比如拔步床,一些箱子柜子,還有一些桌椅。那些個家具如果讓外人看到,一定是大為吃驚的,都是一些紫檀,金絲楠還有黃花梨,都是一些極為珍貴的木材。
看看都準備好了,看著黛玉,護國公主心中突然充滿了不舍,拉過黛玉,溫柔的撫摸著黛玉的青絲,道:“玉兒,明日就是過嫁妝的日子,后天就是你十六歲的生日,也是你成親的日子了,我們母女兩個,雖然母女情分日子還淺,這些日子,我卻是真的把你將自己的女兒來疼的。好孩子,過了門,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溶小子雖然不愿意說話,卻是個善良的孩子,他一定會對你好的。好孩子,北靜王府事情也不少,人也不少,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如果溶小子給了你委屈,你就回來告訴娘,娘給你出氣去。”
偎在公主的懷裏,黛玉也有了萬分的不舍,哽咽道:“娘,這些日子娘對玉兒的好,玉兒都記在心裏了,這段時間內,娘讓女兒享受到了親情,娘,您和爹爹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平平安安,到時候讓玉兒好好的孝敬你們。”護國公主笑道:“好,好,到時候爹娘就要玉兒來養老了。玉兒也要答應娘,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到時候給娘生個孫子孫女,也讓娘享受一下孫子孫女的開心快樂。”
護國公主的話讓黛玉的臉一陣熱,害羞的道:“娘,您說的什么呀。”看黛玉害羞,護國公主笑道:“好,娘不說了。不過有些事情娘還是要告訴你的。”黛玉抬起紅彤彤的笑臉,看向公主。公主道:“玉兒,你雖然聰明伶俐,才華橫溢,可是有些事情僅靠聰明還是不行的。按理在你十歲開始,就應該學習管理家事了,而且后院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也要有人教導。玉兒來到我身邊之后,我也給你講了不少,還讓你和我一起管家,這幾個月我看你弄的也是不錯的,只是時間太短。”
聽了公主的話,黛玉道:“娘,女兒知道娘的心,可是我是一個懶的,這些不都有管家娘子去做嗎?還用我事事都去管嗎?”護國公主道:“傻孩子,男主外女主內,當家主母是一定要把內院管理好的,讓丈夫在外面能夠安心去做事。玉兒,這些事必須會的。上位者最主要的是要學會駕馭人心,對下人必須恩威并重。玉兒,你是個心慈面軟的,我擔心你被那些人欺負了。溶小子的那個側妃不是個簡單的,玉兒,你必須要小心的。”
其實黛玉那一問也不過是為了引出公主的話題,身為賈敏的女兒,怎能不知道管家大權的重要性。賈敏死的時候黛玉雖然小,但是賈敏該教的也都教了不少,只是后來到了賈府以后,自己只看不說而已。當年在大觀園,哪個屋子沒有一點亂事兒,自己的瀟湘館卻是干凈的多。而且那個時候自己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鳳姐管家的時候,時不時的把一些家務事拿來給黛玉說,還讓黛玉給出些主意。
就在尤二姐,秋桐到了賈璉的身邊的時候,外面看起來,鳳姐是厲害的,實際上鳳姐在瀟湘館,在黛玉面前哭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很傷心。黛玉在勸鳳姐的時候,鳳姐脫口而出: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那尤二姐看似柔弱,卻是個精于算計的。不然也不會嫌貧愛富,寧可毀了名聲也要退親,而且還自愿成為妾室,不過就是希望到時候生了兒子,在榮國府站住腳,然后一點一點的奪了鳳姐的所有。
后來尤二姐死了,秋桐也被邢夫人給賣了出去,鳳姐又懷孕生了兒子,又經歷了那么多事情,才過上了現在的舒心日子。對于后院那些事情,黛玉也是明白的。不過她也知道小戶人家,和高門大戶不同,皇親國戚的家族又和皇家內院不同。水溶不管怎么說,都是皇上的兒子,雖然失了圣心沒了圣寵,可是到底是皇子,以后后院爭斗會更加的厲害。
所以在公主和她說這些的時候,黛玉雖然害羞,心中卻是萬分感激的,知道公主是真正把自己當作女兒來疼了。
黛玉是滿懷感恩的心情來聽護國公主給自己講那些隱晦的事情的。護國公主看黛玉聽得認真。說著說著,護國公主不說話了,就那么看著黛玉。黛玉看護國公主仿佛在猶豫什么,就道:“娘可是還有什么話說嗎?”護國公主道:“玉兒,今兒娘親要說的就是溶小子以前的那個王妃,也就是靈犀的親娘。”聽了這話,黛玉的身子一震。護國公主有些不忍,可還是說了下去:“玉兒,我知道你不愿意聽,可是這件事情,就是為了溶兒,為了靈犀,就是為了你自己,你也該去那府裏走一趟的。”
黛玉平靜一下心情,道:“娘,那王妃是個什么樣的性情?”護國公主道:“那孩子也是個好的,溫柔大方,殺伐果斷,不管是在家事上還是在國事上,都是溶兒的賢內助。玉兒,如果她不是難產而亡,溶兒或許不會丟了太子之位。”
黛玉疑惑的看著公主。公主長嘆一口氣道:“玉兒,那王妃姓歐陽,閨名秀蟬,乃是歐陽丞相的女兒,家教什么都是很好的。本以為……唉,誰想到竟然沒了,玉兒,那歐陽夫妻也是好人,沒有了這個女兒是很傷心的,后來溶兒又做了些讓人不認同的事情,歐陽丞相也就不再管溶兒了。玉兒,歐陽丞相雖然有五個兒子,其中有兩個嫡子,三個庶子,只有兩個女兒,還有一個是庶女,就這樣一個嫡出女兒,歐陽夫人是很傷心的。玉兒,成親后還是去看一看歐陽丞相他們,也是一個禮貌。”
黛玉遲疑了一下,道:“娘,那樣好嗎?會不會讓歐陽夫人更加的傷心?如果那樣,我豈不是在歐陽夫人的傷口上在撒一把鹽嗎?”護國公主搖頭道:“玉兒,話不是這樣說,雖然他們有些矛盾,可是歐陽大人還是以天下為重的,就算是為了江山社稷,也不會太難為了你們。”聽了公主這話,黛玉就要問為什么。沒等黛玉說話,公主就道:“玉兒,成親了,有些事情要你自己去面對的,難不成你什么事情都要問過娘的意思嗎?玉兒,娘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這件事情你也不用問,先用心去想,想明白了就告訴娘,好嗎?”
看公主認真的樣子,黛玉點點頭,真的坐在那裏認真的想著。公主也不打擾她,只是寵溺的信任的看著她。就這樣靜靜的過了能有一個時辰,黛玉才抬起頭來,道:“娘,玉兒是最懶的,也不愿意參與到這些事情中,那樣會讓玉兒很為難,很累。玉兒喜歡過平平淡淡的生活,相夫教子,夫妻和順,這些朝廷中的事情,玉兒實在是不愿意參與。”
聽了黛玉的話,公主心疼道:“玉兒,你的性子娘是知道的,可是在皇上賜婚旨意一下的時候,你就已經一腳踏了進來,再想退步抽身是萬不能的,你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溶兒,保護好你的兒女,保護好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
看著公主堅定的面容,黛玉道:“娘,你說的這些女兒都知道,只是實在是不愿意。”公主道:“你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上了,不愿意也得愿意,這已經不是你能選擇的了。”黛玉無奈的點頭道:“女兒知道了,娘,我會去拜見歐陽夫人的。”公主道:“這才是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會想明白的。玉兒,你成親之后,雖然要管家,倒也不必事事親自去管去做,總要有一些心腹之人幫你弄好的。”
這個黛玉倒是讚同的,就點點頭。公主道:“我就給你幾房家人,還有幾個丫鬟。”黛玉還沒說話。就聽公主喊道:“你們都進來吧。”公主的話音剛落地,就進來了能有四五十號的人,而且都是女子,外面也有一些男人。
黛玉倒是不說話了,看著公主怎么說。公主道:“玉兒,這些人都是爹娘給你的人。外面也有六十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一家子,她們有的是和你爹還有娘上過戰場的人,有的是他們的兒孫,玉兒,這些人的賣身契娘都給了你,以后他們的一切就都掌握在你的手裏了。”說到這裏,公主對下面的人道:“本宮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從現在開始,我的這個女兒就是你們的主子,你們一定要盡心盡力的幫助我的女兒,若是有那不長眼的,你們也是知道我的厲害的,一定能夠讓背叛的人生不如死的。”
那些人神情嚴肅的站在那裏,一聽公主這樣說,齊齊喊道:“奴才不敢。”公主道:“諒你們也不敢。好了,你們今日認主吧。”那些人很是整齊,一下子都跪在地上,對黛玉磕頭道:“奴才認主。”黛玉端坐在那裏,小臉上再沒有一點軟弱,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尊貴威嚴,竟讓這些人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跪在下面的人竟然不敢有一點輕視的感覺。
看到黛玉這個樣子,公主很是滿意,一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后兒正日子,你們跟著一起過去就是了。”那些人一起答應,然后恭敬的退了下去。黛玉這才低聲道:“娘,您把這些人都給了女兒,府裏面不就空了嗎?這樣怎么行,公主府這樣的大,爹和娘疼女兒,女兒是知道的,可是女兒也疼爹娘,還是不要去這么多的好。”
公主一笑道:“玉兒快不說這些了,知道嗎,你爹爹這個駙馬都尉是個虛職,是沒有什么實權的,娘我也已經不管那些麻煩的事情了。玉兒,知道娘最喜歡什么嗎?”黛玉搖搖頭,想了想道:“娘親可是喜歡那種江湖快意的生活?”黛玉這樣一說,到讓公主吃驚,道:“玉兒怎么知道?”黛玉撒嬌道:“我是娘的女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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