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想了想，記憶碎片重組：“我記得爬山的前兩天下了一場暴雨，我們幾個好友算著時間覺得剛好，就約了時間一起。我們這群人喜歡挑戰(zhàn)，走一些別人沒走過的路線。那一次正好是我們選擇新路線上山。爬到一半，正好有處平地，我就提議休息一下?！?

席荊：“這么說來，如果不是你們換了新路線，還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尸體？”

王錦點頭：“是的。”

席荊：“然后呢？”

“我坐下后就目光正好對上了這棵樹，註意到他周圍土松動，露出了個絲袋子，當(dāng)時好奇就打開了。沒想到?！闭f到這王錦把眼睛閉上，不愿繼續(xù)在回憶，緩了一會兒后，才說道：“之后我就報了警?！?

“原來如此。”席荊說話時，目光順著山下的方向望去，沈默了幾秒后，開口問：“你們以前上山都是怎么上的？”

王錦給席荊指了條路：“看到那邊的繩子沒？”

席荊：“看到了。”

王錦：“那條路是老登山人走的，我們那時候還沒有繩子，后來才綁上方便其他人上山。即便是現(xiàn)在修了階梯還是有人喜歡走那條路?！?

席荊挪著步子走到繩索附近，試著扶著繩索又下又上，氣喘吁吁道：“這挺費勁??！”

王錦：“當(dāng)然。這地方坡度大，不好爬的。何況你還是第一次。”

席荊：“那你覺得單獨背一個人上山容易嗎？”

王錦驚訝：“背人？說實話即便是二十年前的我都未必能做得到。以前這山?jīng)]開發(fā)時，非常難怕。也只有一些附近老村民，和我這種登山愛好者會來爬。何況又是一條沒什么人爬過的路線，我們當(dāng)時來爬也是三五個人成隊，互相照應(yīng)。一個人真怕出事?！?

席荊提出疑惑：“人很輕也背不動嗎？”

王錦“嘖”了一聲：“這么和你說吧！有一次我們一個很瘦小的女隊員腳歪了，是我們幾個人輪番背下山的?，F(xiàn)在你能看到繩子還能借力，那時候可什么都沒有，全靠自己。當(dāng)然上山比下山容易些，但是稍不小心就是兩個人一起滾下去。所以你說一個人背人上來，不能說完全不可能，但是風(fēng)險大，難度非常大，簡直是拿兩個人的生命安全開玩笑。是我的話，我不會這么做?！?

席荊猶豫了片刻：“那時候有什么運輸工具能上山嗎？”

王錦笑著搖頭：“人上來都費勁，怎么可能有運輸工具。”

季時余看向席荊，兩個人一對視，心裏不約而同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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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兇手可能不止一個人？”秦飛章震驚地看著席荊和季時余。

席荊斬釘截鐵道：“是。我和季時余找了當(dāng)?shù)厝藥兔ψ隽藢嶒?。即便是很有?jīng)驗的村民，背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在不借助繩索等工具的情況下，獨自上山也是十分吃力的，幾次打滑摔倒，十分容易受傷?！?

秦飛章陷入思考，許久后說：“但也不是不可能。對吧？”

季時余：“是，但可能性很小?！?

席荊：“一個人作案拋尸即便是選擇隱蔽地，也不至于選一個這么危險的地方?！?

季時余：“當(dāng)然不排除有人為了隱藏尸體鋌而走險?！?

席荊瞪了一眼季時余，悶葫蘆是來拆臺的吧？這么會說！怎么不去參加辯論比賽？在這叫喚什么？秦飛章在場，這些話席荊只敢在心裏說，面上還得點頭附和。

秦飛章思索片刻：“有向當(dāng)年辦案的警察核實過情況嗎？為什么當(dāng)時他們忽略了這么重要的細(xì)節(jié)？”

席荊和季時余彼此看了眼對方。

秦飛章看出兩人的為難：“說吧！”

季時余：“我們向趙局長詢問了一下。他表示當(dāng)時是他自己做的實驗，背了一個隊裏比較輕的女同事，結(jié)果是他做到了。”

“他自己？”秦飛章如鯁在喉。

趙贏體魄強壯，體力驚人，是出了名的體能王，還曾是一名特警隊員。普通人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論。

“真搞不明白他怎么想的?！鼻仫w章無力吐槽。他想不明白趙贏為什么會親自來測試。這結(jié)果完全不具有說服力。

席荊：“趙局長解釋當(dāng)年調(diào)查梁安發(fā)現(xiàn)他上學(xué)時參加過各種比賽，體力比一般人強。因為又曾去過工地干活兒，抗東西這點事不算什么。后詢問梁安時，對方承認(rèn)體力好，背人上山不是問題?！?

秦飛章：“老趙怎么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別人說什么信什么?！?

季時余：“二十年前的案子很多事都過于巧合。因為安燕的尸體是在一個月后才發(fā)現(xiàn)，無法確定準(zhǔn)確的死亡時間，只有一個時間段，而那段時間裏梁安正好有部分時間拿不出不在場證明。后面他又主動承認(rèn)作案，連很多細(xì)節(jié)都對上了，趙局長會下錯結(jié)論也不奇怪?！?

與其說是趙贏大意犯錯，不如說是梁安引導(dǎo)趙贏一步不差落入他早已設(shè)好的圈套中。

梁安恰到好處地利用了趙贏高傲自滿的性子，以及對方急于破案的心理，最終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一個優(yōu)秀的人民警察被一名普通的中學(xué)老師玩弄股掌中，也不知道趙贏知道真相時會是怎樣一副表情，恐怕引以為傲的信心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席荊有時在想，梁安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若不是他設(shè)局，或許憑他的能力獨自找出兇手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在黑白兩條岔路口出現(xiàn)時，梁安選擇了一條路走向黑。

“這件事先放一放。”秦飛章發(fā)話。

“秦隊？”席荊不明秦飛章的意思。

“給我點時間，我要去和趙贏單獨聊聊。你們先去處理其他事。不是還有兩個作證的女學(xué)生嗎？先把他們搞清楚怎么回事。還有明天約好了見褚學(xué)金，這事交給你了，別忘了?！?

席荊還想說點什么，季時余及時拉住了席荊的手腕，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我們知道了，秦隊?！闭f完，季時余拽著席荊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