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讚的臉早已鐵青。他沖著張媽一擺手，快步上樓去了。

安好和李讚都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所以，在張媽看來，先生這是感動了，急著上樓見夫人去了。她很高興，一臉的喜笑顏開，卻不知道接下來的會是一場猛烈的暴風。

房門是虛掩著的。李讚推門進去時，安好正側身在床上躺著，眼睛望向窗外。她連衣服也沒有換，穿得整整齊齊的。

他緩緩蹲下，輕輕地摸了一下她的臉頰。陸安好卻像觸電了一般，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她望著他，眼神很覆雜。他懂她。可這樣的眼神，他卻從未見過，也讀不懂。

他以為她是生氣了。他明白，她也該生氣的。李讚早已后悔死了。他以為的原來都是錯的。她不是來攤牌的，那根本就是自己無端的臆想。她竟還想著如何為自己改變，而他卻那樣誤解她。

李讚沒有再靠近，就坐在床邊。他輕聲開口，“安好，對不起，讓你難過了。今天的事情，我是可以解釋的。”

安好沒有抬頭，縮坐在床的另一角，肩膀微微地顫抖著，連聲音也是顫抖的。

“好啊，那你說吧。”

“安好，這些天，我不是有意不回家的，而是我心裏覺得不舒服，也很害怕。”

安好還是第一次聽到李讚向自己坦誠他心裏的恐懼。她抬起頭來望著他，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果然，不出所料，他的眼圈紅了。

看著安好柔和下來的目光，李讚的心情微微舒緩了一些。他繼續開口說道，“那一天，我看到了你跟何平。你們……”

安好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堵得慌。他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自己？在他眼裏，自己就是那樣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嗎？難道自己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對他還不夠好嗎？

她的目光突然又銳利起來，挑著秀眉冷冷地問，“所以呢？”

李讚捂著臉，低聲開口，“我是個男人，我心裏也會不舒服。說真的，我不知道怎樣面對你，會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和你分手。”

安好冷笑了一聲，扯著嘴角說，“在你心裏，是覺得我要跟你分手，然后回到他身邊去？所以，你今天這樣報覆我？”

李讚抬起頭來，極力解釋著，“不，不是的，不是報覆，今天只是個意外。”

“哦？”

安好挑著眉看著他。

“意外？李讚，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心裏很不平衡。你其實是很在意我跟何平之間的那段關系的。也對，你那么優秀，找什么樣的女孩子找不到？你完全可以找一個干干凈凈的，而不是像我這樣差點連孩子都有了的。”

安好極力使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淚珠卻不爭氣地一顆一顆往下滾落。

字字句句都戳在了李讚的心坎上。她將自己的感情看得那樣膚淺，曲解得一文不值。李讚心裏是很生氣的，卻還是一直忍著，湊到她身邊想要安慰她。他跪在床上，低下頭去尋她的唇。

陸安好用力地推開他，跳到了地上。她冷冷地看著他，緩慢開口，“你不需要跟我道歉的，也不需要征得我的原諒。像我這樣的人，自己也沒做到對感情忠誠，又憑什么去要求別人呢？只是，我拜托你別碰我。這該是我的權利吧？我也嫌你臟。”

李讚的臉色由青到黑，越來越難看。他從床上跳起來，狠狠地扇了陸安好一巴掌。

她冷笑著，嘴角的鮮血那樣刺眼。李讚全然不顧，抱起她，用力地扔到床上，欺身壓上去。

兩個人的嘴巴裏都充斥著咸澀的味道。他們都流淚了。

陸安好緊緊閉著雙眼，不再掙扎，默默承受著這場血肉模糊的凌遲之刑。身體的疼痛與內心的羞憤將她包圍著，無情地將自尊與驕傲活埋。

她想，這一回，他們是真的完了。

☆、一〇六 離婚吧

李讚整理好自己，背對著安好站在窗前。兩指之間夾著的香煙飄出淡淡的云霧來。

恍惚之間，安好以為是自己的淚模糊了視線，伸手一摸，卻發現雙眼干澀得發疼。

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淡淡地開口，“我們離婚吧。”

陸安好低著頭“嗯”了一聲，跟著就聽見了沈重的關門聲。

她艱難地坐起來，很用心地開始扣扣子，像個小孩子一般自己跟自己較起勁兒來，可卻一個也扣不好。她這才發覺，自己在哭，兩只手也跟著劇烈地顫抖著。

她用被子將頭蒙起來，狠狠地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結果，滿嘴咸咸澀澀的，還混雜著血腥的味道。

張媽見兩人這么久也不出來，心想著一定是和好了，正甜蜜著呢。

見到李讚下樓來，她一臉喜滋滋地問道，“先生，是要把飯菜熱一熱嗎？”

李讚沒有停下腳步，輕聲說，“熱吧，問問夫人吃不吃。我回公司了。”

張媽心裏有些奇怪，卻也沒敢多問，目送著李讚出門。

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她急忙上樓去敲安好的門。

“夫人，夫人，要吃飯嗎？”

半天也沒人回答。張媽正著急呢，門倒是開了。

安好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精神倒是很好。她咧著嘴笑著，開口道，“是啊，張媽，我真的餓了呢。”

張媽嘴裏應承著，轉身下樓去了。可她卻總覺得這兩個人都有些不對頭。一個突然離家，而另一個的情緒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安好在張媽驚異的目光裏，吃了滿滿兩大碗米飯。她揚起臉來，調皮地笑著。

“怎么？張媽是嫌我吃得多了？您做菜這么好吃，我是怕以后吃不著了，現在可得多吃點。”

她的話，張媽沒有完全聽懂，心裏忐忑起來。她弱弱地問了一句，“夫人這是什么意思？是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