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空碗放在矮小木桌上，“若是平常，我還有空陪著玩玩，見識下搞哪種把戲，可現在不行，正愁著呢。”

他轉身踏進了黑暗處，而這一切都落入一雙陰鷙的眼睛中，眼底帶起血色，顯得瘋狂。

隨即在樓上最好的雅間，輕微的轱轆聲轉動，沒多久，那間房子裏響起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屋子裏大到花瓶瓷器，小到茶壺杯盞都被砸個粉碎精光，才停了下來。

血順著纖白的手腕滴落在雜物中，霎時，屋子裏一片狼藉。

——

老板娘從藏好的，鎖著的金匣子裏，想了想，拿出十兩，來買喬玄毅的第一次伺候。

她從金匣子拿出一錠銀子，心疼的罵道，一時昏了頭，男人嘛再好，也不去如銀子實用，她可沒有掏錢的習慣。

想著那人的交代，臉色不由得好看了些，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總歸是要吃些虧的。

她將衣袍敞的更開，露出全部香肩，衣裙也拉低了一些，香巾半遮出了房門。

抬眼一瞧，就跟兩人對上視線，“虛垮不穩又油膩陰柔的臉。”無一不讓老板娘厭惡，連那毛頭小子的半點火力魄力都沒有。

“又是幾個不中用的東西。”

她在兩人的打趣掃視下，笑了笑，將銀子放在了桌子上，繼而看到了放在那裏的空碗，興致也回了些，悠然轉身回屋裏準備著。

在她走后，身影消失在廊道處，兩人容貌相似，對視后，一人緊跟其后。

這座曾經繁華地段的客棧，經過天災，人禍，漸漸腐敗，褪去奢侈的外表，只剩下老板和其妻在謀劃著雨后每一筆能發財的機會。

……

玄毅忽悠了兩個人過去幫他站崗，就偷偷摸摸的去尋房間，聽力放大數倍，被某個房間劈裏啪啦的聲響震的耳疼。

隨即心裏明亮，大步朝那跑去，客棧兩層樓，呈斜直頗抖，屋內也僅僅兩盞油燈，有個光兒，照亮著掌柜臺。

他一時沒看清，或者沒註意腳下竟會有個小小石子，在踏出去的那一步，即收不回來，硬生生踩了上去，偏圓潤的石子就滑了他一跤。

“娘哎…我你祖宗，嗯，娘…啊！”

僅僅只離那個房間幾步之遙，卻筆直生硬的從樓梯口，摔了下去，差點摔成半殘廢。

滾了三四個彎，差點折斷老腰，一下子頭著地，生生的摔暈了過去。

在突然寂靜的客棧裏，若是仔細聽，沒隔多久，就會有一段喘息尖叫聲回蕩在上空中，隨后悄然而至。

瓷器摔砸的聲音掩蓋了樓下的異動，那些模糊的聲響混合在一起，卻讓窗下的寧宸澤，白皙的臉蛋如同黑夜一樣陰沈。

他靜靜的坐在輪椅上，猶如雕塑，一動不動，兩眼空洞洞的望向桌子上還能感覺在冒著熱氣的湯藥。

很快，湯藥冷了，熱氣散的很快，甚至變得冰涼，跟寧宸澤的身子一模一樣。

散發著沖天的冷氣，久久樓下停歇，他也像終于有了活力一樣，輕輕抬手，將藥如同品茶一般，慢慢喝了進去。

手臂上的紅痕沒有在擴大，一點點消失，轉而在原先的地方，冒出豌豆大般的水膿包，速度很快，一顆接著一顆，緊挨著占據了本就雪白的皮膚。

寧宸澤低低的看了眼，收回了黑袍之下，樓下的兩盞燈燒盡熄滅，客棧陷入黑暗，仿佛在提醒是時候該入睡了。

他朝著窗戶，望向那間隱蔽的屋子方向，暴虐的情緒在黑暗中滋生，而他面色平靜，久久，嘴角揚了一下，死寂般的屋子裏響起一道輕嗤的笑音。

——

樓口的拐彎處，還有濃烈的金花香味，并未散去，慢悠悠的散發在空氣之中，囂張且強勢的占據一席之地，彰顯著那人的存在。

在喬玄毅摔暈的那一刻，旁邊的掌柜臺面，響了一下，從裏面出來一個人。

個子不高，身著樸素，有些駝背，尖嘴猴腮，眼底滿是野心，對錢的渴望。

無論心裏在想什么，面上都是透出的都是習慣的諂媚和示好，與眼睛違和，若是放在人群裏，也會因為長得奇特而招來一些奇怪的註視，他挑眉看著地上的那個人。

接過半空甩下的錢袋子，掂了掂，哼笑兩聲。隨手摸著他的臉，跟揉面一樣，每一個毛孔都摸透，虛偽的感嘆著，“老子在年輕個幾十歲，也是這般模樣，嘖嘖，水潤光滑，做畫底的第一料。”

“當之無愧。”

他趁人暈著，占盡了便宜，摸完了臉上，就往下摸去，摸到哪裏就說適合哪裏的話。

人衣服被他剝的差不多了，哪哪部位都有分配，他力氣很大，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拖回走廊裏倒數第二間的屋子裏。

氣喘吁吁的給扔在有幾分冰涼的地上，忒道，“狗娘養的，吃石頭長大的是吧，還欺負老子起來了，到時候拿刀給你剁剁，看你輕快不輕快，哼。”

一路上磕磕絆絆的喬玄毅，楞是被磕醒了，迷茫的睜開眼睛，看著背對他的人，轉過身來，又緊忙閉著眼睛。

老板繞過在地上躺尸的喬玄毅，走到房墻靠裏一點的地方，猥瑣的搓著手，下流的笑著，開了一條縫，透出一點光亮，他瞇著眼睛盡情的看向隔房軟床上的戰事。

喬玄毅見他那副樣子，心裏了然卻受不了，加上那房間詭異的嬌喘和兩個男人的聲音，他有點害臊，暗自呸了一聲，“他娘的，拽我過來做甚。”

玄毅懶的在聽下去，就在想起身的那一刻，那個女人開門走了過來。

老板娘攏好身上的衣袍，也懶得理會門外的叫囂聲，將拿到手的銀子，不屑的分了一半給那個死鬼。

隨意圍著地上的人轉了兩圈，她拿出腰間的藥包，笑盈盈的說著，“好弟弟，裝睡可解決不了問題，姐姐我好心可陪你一起睡。”

“弟弟，我可是花了銀兩的，要知道當今世上掙這白花花的銀子已是不易，而姐姐我肯舍得為你花錢，你就該明白清楚姐姐的心意。”

“總不該讓姐姐自己來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