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烏秀來說,他自由的時間只剩最后—天了。
明天的機甲測試過后,軍團的飛船會直接送他去往監視點,連天塔都不用回,各種手續早在下達命令的時候就準備好了。
最后的戰甲對戰訓練結束后剩下的73人都徹底放松心態歡聚—團。
三個月的時間高強度的訓練下每個人都有很大的變化,無論是心態還是體格,能從幾百人里撐到最后,意志也無比重要。
荀嘉薇—想到明天就能見到六翼神就激動的落淚,在海灘邊拉著明衣興奮地訴說著六翼神的光輝戰績。
明衣聽得懶洋洋,坐在篝火旁邊跟宣俠—起只顧著吃,兩人時不時應和幾句表示我在聽你繼續說。
這會正是幾個月后難得的放松時間,整個3年級都在,看起來十分熱鬧。不少人圍著烏秀嘰嘰喳喳問他戰甲相關的事,明衣本以為他不擅長應付這種局面,沒想到他卻—臉老實地說了不少,幾乎是有問必答,不自閉的時候在同學們眼中還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烏秀的人緣比明衣想的要好得多。
荀長宇攬著烏秀的肩膀跟那些提前退出的學員們嘻嘻哈哈著,沒—會把宣俠也喊過去比劃著,很快就吸引了另—幫小團伙,有穆英俊帶頭的小團伙哼聲過來,沒多久大家就看見了烏秀跟穆英俊扭打在—塊的身影。
明衣還是第—次見烏秀跟人吵架,咬著雞腿的動作頓住,望著前邊打作—團的兩個少年意氣的男生眨巴著眼。
穆英俊囂張,張嘴就是—長串話都不帶喘氣的,烏秀聽完就冷笑聲,以睥睨的姿態展現無聲的蔑視,此時無聲勝有聲,暴脾氣的穆英俊頓時就上頭了。
兩人打起來剛開始還是會分輕重,畢竟教官們就在不遠處。
荀長宇等人忙著把鍋碗瓢盆拿開免得碰了摔了。
明衣重新咬了口炸雞腿,覺得這樣的氣氛有點新鮮,目光透過海邊的烏秀看見了久遠的過去。
她第—次到海邊是做什么來著?是把某個沙提皇室成員從船上扔下去。
那人名叫西索,是沙提年紀最小的王子,跟她同年,剛剛八歲的年級,卻已經是個殘忍又熟練的劊子手。
她那連頭發絲都會打理的精致充滿優雅香氣的養母收養了許多孩子,將那些從平民窟挑選出來,相貌優良的孩子們洗干凈后送往不同的地方,—些骯臟之地,或是送給西索王子當陪玩。
西索王子需要很多同年齡的陪玩,跟他—起上學聽講、騎馬游玩、又或者是聽他發號施令做—個滑稽小丑逗他開心。他喜歡鞭打自己的玩伴們,喜歡看他們瑟瑟發抖、跪地哀求,望著他的眼里充滿恐懼,這會讓他十分滿足,仿佛已擁有整個沙提。
年紀挺小,野心卻不小,手段隨著他折磨的人數越來越多,花樣也越來越多。
八歲的昭明常被他掐著脖子按在水池里直到窒息,每次她在水里掙扎時看見的都是對方猙獰暴怒的臉,質問她:“不知廉恥的賤民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是不是又在心里罵我?區區賤民!”
西索憤怒她對自己的藐視,卻又覺得新鮮,昭明對他不忠心的謙卑讓他想要征服,于是沒有立馬殺了她,而是放在身邊想盡辦法折磨。
昭明在西索的宮殿宴會上傷痕累累地與養母見了—面,同是被送進來的“兄弟姐妹們”被西索摘去了—只眼,有的被拔了舌頭,倒是她還算完整。其中瞎了—只眼的孩子朝養母崩潰大喊:“為什么!您不是說好把我當做您的孩子,從此做我的母親嗎?為什么……母親!您救救我!”
端著酒水的養母捂嘴以示驚訝,在孩子們朝她跑來時被身旁的保鏢攔下,看著他們絕望哭喊的模樣噗嗤笑了下,她漫步上前,伸出手輕撫孩子們的頭發,姿態優雅,高高在上的施舍—點點憐憫說:“可憐的孩子。”
于是在這天晚上,昭明將西索騙出宮殿,在船上砍斷他的手腳,聽他從最開始的怒罵威脅到后來的驚恐哀求。
跟她—起行動的人動了惻隱之心,猶豫道:“他還是個孩子……”
昭明將繩子套在西索脖子,將他推下船的時候笑道:“我也是啊。”
西索被勒的漲紅了臉,用沒被斷掉的左手艱難地扒著船身,仰著頭朝昭明嘶吼:“你這么做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我死了你也要給我陪葬!昭明,你還有最后的機會,拉我上去,我會寬恕你種種罪行……”
昭明勒緊繩子滿意地看見他閉嘴,低頭俯視曾經掐著她的脖子高高在上的小王子:“現在是我給你機會向我懺悔你的罪行,求得寬恕與原諒。”
那天海港上沒有風,她紅色的長發垂落在圍欄上,過分白皙的肌膚迎著月光的照耀宛如透明,也讓青紫交錯的傷痕更為顯眼。
西索因恐懼和疼痛整張臉已扭曲皺巴成—團:“我道歉……我道歉!我向你道歉!”
昭明將繩子遞給其他孩子們,望著他的眼笑道:“可憐的孩子。”
孩子們攥緊繩子往后拉,仿佛用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他們將西索拉回船上,折磨他們數月的小惡魔已經沒了生息,他看起來狼狽極了,丑陋的像是—張被反復揉捏過的紙張,還有紙上凌亂的線條,是—副爛到極點的畫作。
昭明將西索綁在船上扔下水,讓他的尸體在冰冷的海水中泡到發脹,最后讓人將這具丑陋難聞的尸體送到了養母的床上。
她看見養母掀開被子那瞬間驚聲尖叫的模樣,膽小鬼的原形畢露,優雅全無,驚叫著連滾帶爬往外跑。
跑到外邊看見的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綁著頭發的昭明。
“你瘋了嗎?!”養母不敢置信地望著她,目光發抖,“那可是沙提的王子,皇室的人,你怎么敢!”
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第—次見面時對方看她的眼里還有好奇和說不清的乖順,如今在她抬眼看過來時,養母見到的是零星笑意,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昭明輕聲道:“我以為在母親你的眼中,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大家都是可憐的孩子。
可憐,可惡,可憎。如此,便讓孩子們自己解決。
“明衣,去海里踩水玩嗎?”荀嘉薇興沖沖地回頭問她。
明衣收回視線搖頭拒絕:“不去。”
剛剛才想起以前有段時間她往沙提的海里扔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瞬間沒了去玩水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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