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云?」夏靜雙怔了一下,光從影子上就已認出對方的身份。心急之下,她還沒站穩(wěn)就想往前走,不小心崴了一下腳。整個人就像多米諾骨牌似的向前撲倒,正好撲到屏風上。于是只聽「啪啦啦,哎呀呀,卡擦擦」一連串的響動,屏風倒地,夏靜雙壓在屏風上,摔得雙眼發(fā)花,全身骨頭都在隱隱作痛。
「唔……」強忍著與地面接觸處傳來的劇痛,夏靜雙勉強把眼睛睜開一道小縫向前看去,只見秋若云和冬子正在門口。
他倆都被夏靜雙剛才下床時鬧出的動靜嚇呆了。楞了一下后,秋若云首先反應(yīng)過來,嘴上說著:「你沒事吧?」快步走上前去,把摔得骨頭散架的夏靜雙從地上扶起來。這時冬子也急忙趕過來,一邊幫忙把倒地的屏風扶起來,一邊說:「剛醒來就這么有精神,看來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
「你們怎么在這裏?這裏是皇宮么?我昏迷了多久?」夏靜雙還沒有完全站穩(wěn)就抓住秋若云的袖子問個不停。受頭暈眼花影響而無法保持平衡的身體微微搖晃著,好像風中的一棵小草。秋若云急忙把她扶到床邊坐下,又擔心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嘴快的冬子替秋若云回答道:「這裏是皇宮,你已經(jīng)昏迷一整天了,我們是回來救你的。」
「救我?你們見過秋若風了沒有?」這是夏靜雙此時最擔心的問題。她一把抓住秋若云的袖子,急迫地說:「他什么都知道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你不能留在皇宮!」
皇宮就是秋若風的后花園,他要在這裏殺一個人,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現(xiàn)在他已知道秋若云才應(yīng)該是真正的皇帝,必定不會手下留情。
夏靜雙好不容易才救了秋若云一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次陷入生命危險。極度緊張之下,眼眶不知不覺中竟然濕潤了,看著眼前秋若云的身影變成了若干水晶般閃爍的幻影。她小聲「咦」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嘟噥道:「怎么回事……我,我竟然……」哭了?莫名其妙的眼淚盈滿眼眶,匆匆擦去后又馬上涌出。因為最近神經(jīng)繃得太緊,所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令她情緒失控。
「不用擔心,已經(jīng)沒事了。」秋若云輕嘆一聲,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房間中一時安靜下來,仿佛「沒事了」三個字已經(jīng)把一切危險抹去,變成了結(jié)局。
夏靜雙楞楞地望著秋若云溫潤如玉的臉龐,深刻感受到「沒事了」三個字之中肯定蘊含了很多沒有說出來的細節(jié)。想到這裏,她向冬子投去疑惑的目光,希望冬子可以替她解答疑惑。然而這次就連冬子都沒有開口,只靜靜地佇立原地,用哀傷的目光望著秋若云和夏靜雙。
秋若云和秋若風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面了,他們到底說了什么?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秋若云說「沒事了」,他到底用了什么辦法才平息了秋若風的嫉恨?
種種疑問糾結(jié)在夏靜雙的腦海,她茫然地註視著秋若云,以為可以從表情中得到一絲線索。然而秋若云依舊還是那么風淡云輕的樣子,唯一的不同就是雙眉間的愁緒似乎減輕了一些,變得釋然,仿佛忽然看開了。他對夏靜雙說:「我們趕回宮的時候,你已經(jīng)在太醫(yī)院了,所幸傷得不重……你說得對,皇宮不是久留之地,待你再稍微休息一會兒,今日之內(nèi)我們就出發(fā)前往蒼州……」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話題一下子飛得很遠,但是夏靜雙的註意力卻始終集中在前半截話中,疑惑地問道:「太醫(yī)院?不是在地牢么?」
她深刻地記得自己昏迷之前明明在刑房之中接受拷問。以秋若風的鬼畜性格,就算看到自己受傷昏迷了,肯定也是一桶鹽水潑下來繼續(xù)問。當時的地牢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難道秋若風會把自己送到太醫(yī)院去?怎么想都覺得不可能。
然而冬子卻突然說:「本來是在地牢,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皇上突然抱著你沖進太醫(yī)院,還集合了所有的太醫(yī)說一定要把你治好,不然就把他們?nèi)奸幜水斕O(jiān),全皇宮都嘩然了,難怪連一向閉門不出的皇后都……」說到這裏突然戛然而止,不安地看了秋若云一眼。
夏靜雙楞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冬子話中的「皇后」就是俞蓮婷。她一直疑惑為什么俞蓮婷會出現(xiàn)在這裏,如果冬子說的都是真的,秋若風把自己抱到太醫(yī)院還威脅太醫(yī)一定要救活自己,身為皇后的俞蓮婷出于好奇多看自己幾眼的確說得過去。回憶起剛才俞蓮婷盯著自己的深刻眼神,夏靜雙相信了冬子的話。
冬子之所以只說到一半就匆忙收聲,就是因為害怕勾起秋若云的傷心事。不過秋若云的反應(yīng)卻比兩人想象中平靜得多,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后用聽不出悲喜的聲音淡淡說道:「就像當初的蓮婷一樣……」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聽得夏靜雙莫名其妙,因為話中涉及到俞蓮婷,夏靜雙想問又不知道能不能問,只能痛苦、糾結(jié)地望著秋若云。
不過秋若云并沒有半遮半掩,而是坦然地說:「當初他在宰相府初遇蓮婷的時候,蓮婷獻酒,不小心把酒杯打翻在他身上。他暴怒之下把蓮婷抓回去關(guān)了三個月,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會殺了蓮婷,就算不殺也會讓蓮婷飽受一頓皮肉之哭,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三個月后,他卻娶了蓮婷。」
語氣依舊平靜,但是夏靜雙卻可以聽出其中蘊含的驚濤駭浪。既然現(xiàn)在秋若云能夠平靜地把這件往事講出來,就說明他已經(jīng)看開了。夏靜雙試探性地問道:「為什么他們初遇是在宰相府?」夏靜雙一直對俞蓮婷的身世很好奇。朝中似乎沒有姓「俞」的權(quán)貴,俞蓮婷到底是哪位高官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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