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對我說?」夏靜雙狐疑地望著圣姑,直到看見他鄭重地點頭才回過神來。事到如今,就算圣姑告訴她這是最后一頓晚餐她也不會意外,還有什么比這更壞的通知?想到這裏,她竟也不怕了,起身疲憊地向牢門走去。從圣姑緊繃的表情上看,遇到麻煩的不是她而是圣姑。
兩人相視而立,夏靜雙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王爺被你們關在哪裏?」她在地牢裏被關了兩天,眼皮底下除了老鼠就是蟑螂,好不容易見到活人,就算希望渺茫也要問個究竟。只要知道秋若云的所在,就能想辦法逃出去救他。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鐵欄之外的圣姑搖頭嘆息,「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被關在哪裏,但是他肯定過得比你好。你馬上就要死了,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過好這最后幾天。只要你答應我,不要把我對你們說的話告訴賈晨風,我就每天給你送點好吃的。這樣就算你死定了,但好歹不用變成餓死鬼。」
「你說什么?」夏靜雙楞了一下。圣姑嘴裏喃喃念出的話居然宣告了她的死亡,平靜得就像閑話家常。
「告訴你也無妨。紅蓮教這幾天就會宣布祁文王失蹤,然后會由我登臺做法,尋回祁文王的行蹤。屆時你就是祭品,要被綁在刑臺上燒死。」
「祭品?」夏靜雙眼前黑了一下。這種死法比她想象中凄慘多了。但是轉念一想,他們用自己當祭品尋找祁文王,也就是說,至少秋若云沒有生命危險。想到這裏,不由松了一口氣。
「你真奇怪,難道不怕死么?」圣姑盯著夏靜雙的臉,發現她的臉上不但沒有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反而舒緩了不少,不由感到奇怪。
夏靜雙垂下目光,盯著地上熱氣騰騰的美食說:「原來你給我送吃的,就是為了塞住我的嘴。」
「反正你已經死定了,就別拖我下去墊背。只要你答應我不對賈晨風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走得舒坦一點。」圣姑不安地盯著夏靜雙的表情,似乎擔心會被臭罵一通拒絕。當初他為了保命,把紅蓮教老底全都洩給了夏靜雙和秋若云了,如果被賈晨風知曉,他這個隨時都能找到一打替補品的圣姑自然也活不成。
僵滯的氣氛中,夏靜雙恨恨地瞪著他。他的所作所為雖然招人恨,但說到底只是一只勢單力薄的小螞蟻,恨他也沒有用。況且,就算去賈晨風面前把事情戳穿了,也只會害秋若云的處境更加危險而已。不知道賈晨風出于何種考慮,但結果似乎已經不打算殺秋若云滅口了,如果這時候夏靜雙對他說,秋若云已經知道圣姑假登天的秘密,不就等于又給賈晨風找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的理由么?想到這裏,夏靜雙終于作出決定。
「好吧,我不會說。」吃牢飯吃得腸胃作痛的她,早就想換換口味了。況且如果不吃飽一點,以后哪有力氣逃跑呢?
圣姑見她答應,高興得撫心長嘆,好似終于撿回了一條命。
看到他悲喜全都浮于表面的樣子,夏靜雙更加郁悶。自己居然以為這種人是協助秋若云奪回皇位的護國神女,真想返回過去,把天真的自己臭罵一頓。
就這樣在黑漆漆的地牢中又熬過了三天,夏靜雙的眼睛幾乎快要失去感光的能力。終日不見陽光照耀,整個人都病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圣姑沒有失約,雖然從那以后他沒有再來直接探監,但是獄卒送來的飯菜卻明顯上了一個等級,顯然有人特別交代過。
夏靜雙沒有再餓過肚子,但卻有一種待宰豬仔的感覺,等著被催肥了就拖出去殺了祭天。
她通過在墻壁上刻字計算時日,距冬子前往青州報信已經過去六天,照理說靖安王應該快要出現了,但是卻沒有半點消息。
就在這天晚上,夏靜雙蜷在地上已經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地聽見一群人沈重的腳步聲踏破了地牢沈悶的空氣。
她刷的一下睜開眼睛,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有五名虎背熊腰的教徒出現在牢門外。其中一人低頭開鎖,一人手上提著沈甸甸的鐵鐐銬,另外三個人都帶著陰狠的表情盯著她。
終于來了!夏靜雙一個激靈,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剛剛直起上身,提著鐵鐐的那人便走到她的面前,二話不說就銬住了她的手腳。手銬上連著鐵鏈,鐵鏈又與腳鐐相接,最后地上還拖著一個鉛球大小的鐵球。重雖不重,但是跑卻跑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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