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知道就算有香清為自己作證昨夜他們都睡得很早未曾離開過房間也無用，該如何脫罪
“那便一個個來吧。”
跪在地上的也就三人，春芽是第一個被抓上來的，他抬頭正對上純松盯著自己的眼睛，果然那時拒絕他去御衣坊幫工被記恨到如今么：“奴才與宣日連話都未曾說過...為何會殺他？”
“以前大主宮在大云宮之時你那前主子就因御衣坊之事與大主宮有了沖突，所以你對我一直記恨在心，想殺了宣日嫁禍與我。”純松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言語，可這般的罪狀春芽又怎可能會認。
“可兇器在你屋內發現，若是他人所為那必然夜半之時先去了宣日的屋殺人隨后再將兇器裝入匣子放你房內再離去吧？這期間...若是走錯些許路便會被站崗的侍衛發現。”春芽說的緩慢，他努力捋清思緒。
“對啊，你說的這么明白，不是你還會是誰？”純松狠狠說著，恨不得快些將自己的嫌疑洗清。
“可是。”春芽看向秦明茶：“我來出正殿的這些時日，連路都識不清，又怎可能做完這些還不被發現呢？”
秦明茶知道春芽來此時日不長，他說的也在理，關鍵在場眾人也都知曉此事，不好就此下定論：“若是你早已料想到此事，借著機會偷偷熟悉了這條路呢？”
“那行兇之后也必然會污了衣物，可清查我的衣物，并未有衣服被浣洗或是缺少。”
春芽一反常態地字字在理，不似從前蠢笨讓秦明茶有些為難，他原以為這家伙必然會紅著眼說沒有和冤枉，絕不會這么能言善辯。
“既然如此，那想來把香清送去后巡司審審，必然能查出些什么。”秦明茶突然想到與他同住的香清曾為他出了頭，雖當時覺得擠兌，可后來便覺這兩人關系該是很好。既然擔心送人到后巡司會驚動皇上，那不如詐他一番。
春芽果然露出了一絲猶豫，他咬了咬牙：“無論您審何人，我都是無罪的。”
秦明茶心下便有了把握，他示意眾人將香清拖上前來，那板子便要往他身上砸下去。
一下、兩下春芽不忍，他開口叫停：“大主宮，您這般逼問，不是欲加之罪嗎？”
“欲加之罪？”秦明茶輕笑一聲：“宣日的死可以是一個人做的，也可以是兩個人，甚至三個人，這出正殿里總有兇手藏著，你覺得會是幾個？”
底下眾人聽后便明了，今日若是春芽不招供，那這罪便會再落到他人身上，既然大家都不相熟悉，那便沒有人會想著幫他，都恨不得春芽快點招供，以免禍及他人。
壹佰零貳錯錯錯
也恰好是新歲首日，才會讓消息傳的那般慢，出正殿大門一落，里頭的真真假假、罪狀與無辜都不會被發現，秦明茶便是想在出正殿內解決此事，往后他再私下細查那真兇，必然不能讓背后的人成自己長夜夢魘。
“若是有人現在愿站出來擔保春芽夜半未曾溜出行兇，我可聽其一言。”秦明茶掃過眾人，自打他方才說過兇手可不止一人后，大家便再無想著被牽連，人便是這樣。
“你看，都無人作證，春芽你又怎能因一句對出正殿不熟悉而為自己開脫呢？”秦明茶看了眼純松，示意他再添一把這無源的火。
純松見那臟水都已潑出，自然也愿意將自己再撇的干凈些：“出正殿奴仆的門都鎖不上，自然是有機會趁我熟睡開門嫁禍的，按你的說法，我同那宣日也不熟悉啊，干嘛殺他？你這不是賊喊捉賊么？難不成，你和香清一同行了兇？他不是在后宮多處呆過，對哪里都很熟悉，這樣便解釋的通了。”
純松平日腦子不好使，如今的話語卻是有用，秦明茶肯定地點點頭：“既然如此，春芽同香清罪證確實，后宮殺人，誅連九族，先關入牢內，出了新歲便行刑。”
這頭眾人都松了一口氣，無人再關心真相，他們要的只是自己的平安，人人都知這個大主宮并不似先前的屈大主宮那般清明，可又有誰會在乎這種卑微小仆之冤呢，有心無力也好，冷漠自保也罷，人之常情而已。
宣日的死是瞞不了太久的，秦明茶只能換好金蟬紋厚裘前往金承殿，雖有軟轎，可昨夜是正夕，皇上居然都沒來落宿。原以為自己做了大主宮，皇上總能待自己不同了，可一切又好像與過去沒有兩樣。
一路上都靜悄悄的，畢竟這一年一次的歇息誰都不想錯過，想起往年這時候自己也是窩在舒適暖被中享受著清閑，那時總盼著這大主宮的位置，仿佛得到了便也得到了一切，可有些東西無論怎么變換都一塵不變。
這份落寞的情緒原先只是潛伏在秦明茶的心底，可隨著他看似與周玉辟愈加靠近，一股清晰的距離感卻悄悄撕開那層薄膜，掙扎爬出，喧賓奪主。
晃晃悠悠到金承殿外時，臉上沾到一片冰涼，抬頭望去，今年的雪竟下的格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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