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宮。”卻沒想被吳公林開口叫住：“您難不成忘了以前也曾一同賭玩過，今日這罰是否太過了？”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這醉華宮向來都是整個后宮最難被馴服的。吳公林在這宮也時日長久，廣泛交友，其人丁眼線也早已盤根錯節密布其中，極難被根除，且吳公林尋常待人友善，后宮落寞的人他也愿讓其前去一同飲酒，這讓醉華宮的存在成了酒樓一般必然的需要，也成了吳公林質疑的底氣。
“你今日沒喝醉卻言詞莽撞，我且不多罰你。”秦明茶回頭看去，也將警告放下，他知道就算吳公林有恃無恐，也不敢真的與權威抗衡。果然，對方不再說話，也許他方才提的那句話便已足夠。
回去路上秦明茶才去想了一下過去在醉華宮一塊的歡樂，該說是消磨還是荒度他都無法判斷，也無法否認對心靈慰籍的必要，可此刻他需殺雞儆猴，又怎能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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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茶怒罰醉華宮之事很快就傳遍了后宮，見他已不再如先前大云宮主宮那般睜一眼閉一眼，而是鐵板丁丁管著條例，許多沒有被傳開卻偷偷做著違規之事的人也都想著停停避風頭，這消息也讓周玉辟聞見，雖說屈多益講的時候只是一語帶過，倒讓周玉辟終于點了下頭：“朕待會要見征途行，聽說季疏遠回來了，你先讓他過來。”
“是。”屈多益見就算秦明茶做對了一件事，周玉辟也未曾多給予肯定，自然感覺滿意。似乎隨著家兄的離世，為他生后在周玉辟心中的地位成了屈多益更在意的事，他早已偏離了曾恪守的主心，徒留管不住的心思緊緊圍繞著過去的遺憾。
他這個本該最清醒的人如今被那些長存后宮的苦痛與不甘迷了眼。
周玉辟盯著烏黑墨研的出神被季疏遠的聲音打斷，他將目光移向這個愈發俊朗的少年，真是很像自己。嘴角不自覺勾起，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落座，隨后便一言不發看著他的眉眼。
這也讓季疏遠慢慢將眸子移下，不再與他交鋒，可懷里還藏著匕首，似乎只要一瞬的念想便可讓周玉辟喉口綻開。
而此刻周玉辟卻發現自己的心情與年少之時差別竟大了許多。也許這便是已得到皇位后的俯視，不再需要爭得滿是謊言與血液，守永遠比攻輕松。
“近來有個折子令朕有些在意，是呂陽那的怪事。”季疏遠沒想到周玉辟根本沒有問一句瞿城的事，似乎那皇陵的隱侍衛不是他派出的一般。
“呂陽本在都城以西，那兒是個潮濕盆地，稅收全靠釀酒所以貧窮落后。可近來皇城關口那卻說幾位朝臣沒事便會前去呂陽，再拉些酒罐回來，這種事本該下人去做，關口守衛也不會上心，但偏偏碰上袁樂涵親自巡城，見到熟面孔便打了聲招呼，可照理該寒暄問候的時候那大臣臉色卻不甚自在，僅憑這點袁樂涵便送了道折子上來。”周玉辟說的像針進出棉里，隱晦明暗，讓季疏遠小心揣測著。
“袁樂涵在皇城值守，征途行近來也有大案傍身，此事朕覺涉及前朝幾位重臣屬實不好選人去查辦，你如今平定瞿城歸來還是由你去做吧。”周玉辟起身走到季疏遠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卻并未將手抽離：“朕的另一支軍隊守著南疆，待到這里事情處理干凈你去見見徐寧將軍。”
季疏遠知道周玉辟極其知曉權衡之術，前些時候一國兩將，兵權分交一半給徐家，季家沒有半點不愿，可卻是對他極大的壓力：“是。”
終究還是沒有抽出那把匕首，也許自己已因魏青先前的懇求成了愚人，明明絕不會戰敗、落石都砸不死的季疏遠，因那人的幾個字便化為懦弱的粉碎。
壹佰零陸雖無年少狂，知險仍前行
“皇上派了季將軍去查呂陽之事？”征途行聽聞后的確有些詫異問出，隨后他便自顧言語出：“嗯，對其他官員來說他面生，且此事的確該小心探查，您今天叫臣來，是臣誤以為您想派臣前去。”
周玉辟見他已明白，緩緩說道：“此番若是他一人也是不夠的，朝上多少人與此事有牽扯還需你多關注，先皇在時江山雖不昌盛卻是富足，可前朝卻是處處腐朽，朕信你的能力。”
征途行恭敬行禮，只是此案他已覺牽扯甚多，若是之后拔除，那空余的位置由誰來頂替不知皇上是否已有打算。
周玉辟知道這人可用，他雖有短處卻并非無能，只需多提點即可，先前已同他說過秦府之事，如今也不必再述：“征閆宮史做事干凈，再過半載朕準備再提他。”
“是！”征途行思緒抽回，他先前正夕之時見征閆還覺他情緒并不高昂，以為在宮內做事不妥，這下便不擔心了。
“待此事了結，先前秋闈列榜的幾個人皆可任職。”周玉辟骨節分明的手指放松地搭在黑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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