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筆回歸了自由,魏青又如同那日的月下酣暢般自在伏在畫紙之上,他心中的季疏遠本是干凈至極的少年,如今卻生出了不該的念想,可當魏青知曉了他的身份卻又覺得能夠理解,畢竟都是皇嗣血統(tǒng),本就是可以去爭、搶的人。
那雙眼睛是魏青無法畫出的,他一直留于最后,捉摸許久才發(fā)現(xiàn)空著便很好。
眼中無一物,又可是萬物。
他知道自己如今可以勸得動季疏遠全然是對方還對自己有些感情,可若是往后,他對于周玉辟必然是個隱患,到時候自己又該必須選個人站著,該是誰呢。
這問題本不該猶豫,可那么多人一個個死去,魏青心中卻難安起來,特別是這個自己曾拯救過的少年,喚醒了他日漸麻木的內(nèi)心。不該是這樣的...這么冷漠的自己,還有那絕情的周玉辟,他該做的,絕不是為了同他在一塊而不擇手段,糾葛的、被黃土掩埋發(fā)干龜裂的內(nèi)心終于在繪制季疏遠時被淺淺敲醒,魏青放下筆,他甚至覺得自己這早已空殼的身體里住進了幾個靈魂,無法辨別那些不斷冒出的念頭究竟是好還是壞,對還是錯。
魏青想,若是再在這呆下去,怕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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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茶因知曉了香清是周玉辟派去監(jiān)視魏青的,從而對春芽他們不再過多刁難,如果說先前是為了讓自己在疲乏中出些曾經(jīng)的惡氣,那如今也那般厭恨了。
倒是花無易說的那些讓他很是上心,秦明茶沒有可以再商量的人,也無法傳家書出宮商量,只得自己思索,太后對自己的情意若是假的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男后宮本就不是她喜歡的。可要說太后想著害死自己,秦明茶還是覺得心中發(fā)毛。
螢千見秦明茶手捏住茶盞卻半天沒拿起喝一口,于是上前提議:“大主宮,奴才去替你換一盞。”
“不必了。”秦明茶拿起一旁的披風(fēng)急急出了殿,并留下一句讓螢千候在宮里。
此刻心跳得極快,秦明茶想走一步險棋即使只余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還是要去試試,這想法是他先前從未有過的,若是賭錯,那他將失去一切。可那么多的憋屈和不甘,他無法再坐以待斃。
金承殿內(nèi)此刻袁樂涵正將其他尋城見到的些許疑慮告訴皇上,屈多益把著門見秦明茶獨身前來示意他在外頭候候,可秦明茶卻一反常態(tài),硬闖了金承殿,讓里頭的袁樂涵一下靜了聲。
周玉辟知道這人性情傲慢不服,腦子還分不清輕重,并未出言責(zé)問,反倒是語氣平淡道:“出去。”
“臣下有要事要同皇上說。”“后宮之事還比前朝重要么?”周玉辟的這句話讓秦明茶認清了所謂的內(nèi)朝不過是有官位無實權(quán)的囚籠罷了。
“臣下無法再候著了,還請皇上先聽臣下的。”秦明茶的堅持讓袁樂涵讓了步,雖說前朝他與秦風(fēng)絡(luò)都能爭鋒相對,可如今他所議的事也并非急迫,只是隱蔽,也不必讓皇上與大主宮難堪:“臣先行告退。”
見袁樂涵欲退下,周玉辟原想叫住他,可轉(zhuǎn)眼只見秦明茶神色凜然,眼眶還有些泛紅,倒是好奇是那事被他知曉了?
“說吧。”
終于能開口了,秦明茶上來便求救:“太后想讓臣下死。”
“有何證據(jù)?”
面對周玉辟的裝傻,秦明茶向前一步:“皇上,臣下都知道了,求您救救臣下。”
“明茶,朕不知你在說什么。”周玉辟見秦明茶雖穿著厚衣卻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就連嘴唇都發(fā)白,起身握住他的手:“坐下說。”
見周玉辟如此溫柔,秦明茶瘋狂跳動的心稍稍緩了緩:“臣下從花無易那聽得您已知曉太后才是殺害宣日的主兇,一個奴才是沒什么,可太后面上于臣下交好,背后卻如此,整個后宮中臣下早已無人可信,唯有向您求助。”
“朕很奇怪,明茶你不是一直厭惡花無易么?他怎會同你說?”
“臣下通通都可告訴皇上,還請皇上許諾護住臣下。”秦明茶知道他如今已走到絕境,只能拉住周玉辟這唯一的出路,既然自己的選擇全被斬斷,那只能相信這個人。
“朕自然會保住你的命。”周玉辟沒有松開手,他笑得那般溫柔,眼中的愛意也是那么令人誤會,讓失魂落魄的秦明茶信以為真。
“秦府救助了花無易的戲班子,所以按理臣下才是他的恩人,雖由太后舉薦...當時是齊小若將花無易帶給太后看的,想來因他容貌特別,太后也想向皇上示好,便將他留了下來。臣下想解皇上思念之苦,便對花無易百般刁難,想讓他與那人更為相像。所以花無易才會將他在您這聽到的告訴臣下。”秦明茶緩緩說著,不斷小心觀察周玉辟的臉色:“前幾日,太后那還讓臣下去為了教臣下如何討好皇上,可臣下都婉拒了。”
“做的很好,還有呢?”周玉辟勾起嘴角,看秦明茶對他袒露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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